谢濯臣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也未必是执着于我,只是在外人看来,我是谢征的嫡长子,又蟾宫折桂,他理应器重于我,所以想借我与他攀上关系。毕竟谢征是天子近臣,所思所言,对天子的决断都有影响。”
“你觉得如果没有你,他和九皇子谁会更胜一筹?”
“若无楼邵为其谋,九皇子怕是不敌他二皇兄。”
谢濯臣缠绕着她的发尾,“论谋人心,二皇子是佼佼者,擅长用他人所求换其为他卖命,九皇子不够他左右逢源。但有楼邵搅局,结果很难说。”
“二殿下。”
谢征的声音清晰传来,沈烛音一激灵,赶紧从谢濯臣身上下来。
“他肯定是来找你了。”
二皇子的身影倒映在屏风上,“谢尚书,本宫瞧过令郎的考卷,有几处所思与他不谋而合,想与他探讨一番却不见他人,谢尚书可知他去了何处?”
“臣所思岂能与二殿下相提并论。”
谢濯臣从屏风后现身。
沈烛音还躲在后面,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才敢探头。
她整理一番,顺着来时路折回,还未到人前就迎面撞上楼邵。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躲起来跟人私相授受了吗?”
楼邵神色冷漠。
在宴席上转了一圈,发现就她二人不在,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们肯定在一块。
沈烛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笨。”楼邵面露嫌弃,“玉钗歪了。”
沈烛音摸上发髻,当真歪了。
她低头重簪,弄好后再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好了吗?”
楼邵闷哼,“还行。”
“谢了。”沈烛音大方道,与他擦肩而过。
楼邵微怔,在她走出几步后忽然唤道:“沈烛音。”
沈烛音脚步一顿,转身时惊奇又感觉怪异,“我居然听到了你平和地叫我的名字,怎么,你今日撞鬼了吗?”
从前世算起,第一次见面他便阴阳怪气地叫她嫂嫂,后来一直如此。偶尔叫出她的名字,要么带着怒火,要么带着冷厉。
“随便叫叫。”楼邵不自在地别过脸,“不然都快忘了你叫什么。”
“切。”沈烛音白他一眼,加快脚步离开。
找到爹爹时,他又气又无奈,“你是不是又去……”
“爹爹。”沈烛音在他责怪之前就无辜地问,“你是要责骂我吗?”
卢老:“……”
肯定是那个姓谢的小子诱哄她,她这么乖,肯定不是主动的。
“罢了,离他远点,免得惹人闲话。”
沈烛音不应,装傻充愣,笑得人畜无害。
想起阿兄的话,她又问道:“爹爹,你可有娘亲的画像?”
“自然有,为何突然问这个?”
沈烛音怅然道:“今日和平西王妃说了说话,她慈爱温柔,让我想起娘亲。可我竟然连娘亲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实在惭愧。”
“你当时还小,怎能怪你呢。”卢老轻声安抚,“画像是有的,只是怕触景伤情,早年收了起来。现在算是陈年旧物,不知放到了何处。你若想要,爹爹回家便让吴管家去找。”
“谢谢爹爹!”
卢老见她开心,自己亦心情愉悦。
要是没有姓谢的那小子就好了。
在宴席结束之前,沈烛音还去寻了一趟熙嘉公主,后者见她并不耐烦,冷着眼看她在袖口摸索。
“差点忘了。”
沈烛音摸出一盒子,打开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在夜色中莹莹发光。
整个皇宫都寻不出这般大小的。
“公主前日生辰,尊卑有别,言子绪自知没有资格为公主庆贺。但前一阵有缘交际,公主因他暴露身份,回宫受罚,他心中过意不去,便托我将此物送来。公主既可当生辰礼,也可当赔罪礼。愿公主永如明珠,熠熠生辉,千秋万代。”
熙嘉愣愣的,眸眼中的提防和冷漠褪去。
沈烛音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
对于沈烛音来说,扮演大家闺秀最为难的一点,便是不能随便出门。以至于琼林宴后,她又很长时间见不到阿兄。
平常也就希玉能偶尔来找找她,因着男女有别,连言子绪都不方便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