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周延深。我还以为你这几个月重心都在万青,结果你还悄悄留了一手。没想到你这人虽然在海市,但也一刻没闲着啊。”
“你少捧杀我。”周延深心情更闷涩了。
因为这意味着在事情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和谢时舟之间不得不横亘着一条巨大的天堑。
定了切入点后,梁沉也没再周延深这儿多逗留,他要是再不赶回家,他爹估计又得开骂。
梁沉走后,周延深独自一人躺在沙发,侧头的目光望向了茶几上那盆多肉。
和江震的交锋兴许要持续一段时间,谢时舟被强制带回京市也打断了周延深原本的计划。
在和梁沉简单商量过后,他便在京市住下。时间匆忙,很多东西也来不及收拾。再者他当时想着和江震的恩怨了结后,他和谢时舟就回到海市,因为谢时舟说他想在海市长住。
所以周延深也就只带了一盆多肉过来。
或许是睹物思人,半晌,他仍是有些坐不住,进浴室将自己一身的热汗冲刷,换了套衣服,抓起玄关上鞋柜上的钥匙,驱车前往医院。
急诊病房夜间不能探视。
周延深一时冲动过来也只能被挡在门外,但他实在是担心,没忍住问了值班护士。
护士轻轻地“啊”了一声,问:“您是病人朋友吗?”
周延深点头:“对,也是我朋友将他送过来的。”
护士了然道:“如果是他的话,他前不久挂完水就回去了。哦对,回去后你让他多喝水,注意休息,不然可能会反复。”
“好,谢谢。”
“不客气。”
原本停了的雪又从高不见顶的漆黑夜色中缓缓落下,星星点点落在落地窗玻璃上,又顷刻间消融。
落地窗内,一盏不甚明亮的呼吸灯晕开了柔和的光线,也将在床上沉缓呼吸的男人侧脸氤氲。
谢时舟只觉得浑身犹如数万只虫蚁在骨髓血液中爬行,很热,很痒,头也昏沉,眼皮也睁不开。意识混沌中,似乎有人往他额头上搭了一条湿毛巾,又哄着他起来喝水。
他侧歪在对方怀里,像一个精致的布偶任凭他摆布。
嘴唇很干,喉咙也很渴,高强度连轴转的脑袋也因猝然得知周延深的身份后而变得不堪重负,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还清醒着,只是无意识想主动靠近这个人:“……周延深。”
殊不知他这一句近似呢喃、依赖的低语令周延深整个人如同被揉酸了那般。想起昨夜庄园雪地谢时舟那一连串的举动,他更是被一股不知名的酸胀感包裹了心脏。
谢时舟爱他,他知道。
所以当爱越深,再说出那样决绝的话后,痛也更深。
从来没有说谁更加伤害谁,因为这都是相互的。
时间过了四五个小时。
谢时舟退了点烧,额头也不那么烫了。
眼皮缓缓睁开,谢时舟一睁眼就看到周延深伏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开了封的药盒药片。
谢时舟手肘撑在身后,想坐起身。
身体退烧后,虚弱又无力,他这会的动静已经将周延深扰醒,紧接着一只手拿着靠枕垫在他腰后。
到底是因为周延深照顾他,他才得以退烧。
此刻谢时舟冷不下脸,更说不出狠心的话。或者说,他根本无法将所有缘由怪罪于周延深。
周延深那时和他差不多大,父辈仇怨不应当祸延子女。
可当这事切实落在自己身上时,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将周延深和江勉这两个人完全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