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幕上跃动的备注,整理好思绪后,按下了接听和免提,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
江震低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你去港城了?”
语气平稳,没有带有任何的不悦。
能在陈平身上安装追踪器,江震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他的行程也不足为奇。
是以谢时舟也未有所隐瞒,他语调懒散地“嗯”了一声。
电话内一阵静默。
谢时舟并不着急地开口,指腹缓缓摩挲着酒店提供的便签本。
江震曾经言传身教地教过他不少兵家手段,这一招敌不动我不动他更是学得炉火纯青,并且经常用在江震身上。
江震或许也知道依照谢时舟的脾性,这通电话就会这么不了了之。
他纵容一笑道:“小舟,万九爷家中的饭食比之江宅,你觉着如何?”
这句话是在试探谢时舟有无想要跳槽离开的想法。
谢时舟不会上他的套,但对方没将话说得那么冷淡、决绝,所以谢时舟也会温顺地退让一步:“江叔叔不是一向知道我的口味吗?”
或者说,你不是一直都控制着我的口味吗?
鱼片粥,江震从小到大就喜欢逼迫他喝。
谢时舟记得他给患有白血病的家庭动用小金库的那天晚上,餐桌上第一次出现了鱼片粥。
往后每次谢时舟有任何不合江震意思的时候,他都会用鱼片粥借机敲打他。
有的时候,他都不明白江其帧为什么会觉得江震待他不一般,江震分明对身边的任何人都有着极强的掌控欲,唯独自己的亲儿子江其帧是例外。
他什么都会替江其帧筹谋,而江其帧只需要做一个高高在上、无所顾虑的掌权者就好。
果然,江震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们两人没有必要再这么遮遮掩掩了。
谢时舟已经知道翡翠号上一系列的事件都是江震的手笔;而他又让罗俊俊伪装热心市民报警,致使那手套男落网,江震不会推测不出来。
因此,万青酒业那批流入市场的红酒就是对他的惩罚。
兴许之后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他发难。
谢时舟原本也可以不理会,或许还能够借此机会令江震不得不将他在明正的圈子内边缘化。
但谢时舟也明白,这件事并非轻而易举的就能办到。
何况他也不想以这种被诬陷的方式离开明正医药。
片刻后,江震在电话那边轻笑一声。
远在江宅书房中的江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也没再拐弯抹角:“你知道多少了?”
谢时舟没有悉数交代,只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江震唇角露出玩味的笑容,还真是倾囊相授,却反受其害。
江震:“你是看不惯我的这种做法?”
同样,面对谢时舟的套话,江震选择模棱两可的反问。
谢时舟嗓音淡淡道:“我怎么敢?江叔叔。”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江震却听不出谢时舟哪里不敢。若放作以前,谢时舟绝对不会、也不敢用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只余下钟表指针摆动的声音。
江震低着头,状似在思考着,半晌,他睁开眼,语调毫无波澜道:“如果你出差回来后,还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那就回京市,我会告诉你所有真相。”
电话挂断。
谢时舟如释重负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周遭的空气也渐渐开始流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