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线索便在这里彻底断了。
周延深长到二十七岁,哪怕当年他被迫离开江宅,远赴他国,他都没有那么深重的无力感。
可是现在……
徐白在落日熔金下的浅浅笑容仿佛映在眼前。
下一瞬,他被数不清的玫瑰枝蔓刺得浑身是血,玫瑰由下而上地包将他彻底缠绕、掩埋。
周延深的喉咙仿佛被虚空锁住,又像是被一块石板压在胸口,气闷又窒息。
如果、如果他能回到邮轮上的那天,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徐白出去。
无论如何,他周延深都会永远站在他的前面,不管敌人是谁。
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到,就连徐白……连他的……
尽管周延深不愿意承认,但他甚至连徐白的尸体都无法带回来。
更做不到替他复仇,将那些害死他的人送进监狱。
三个月、九十多天、日积月累的恼火和愤怒、甚至无能为力的自责如同抑制不住的火山爆发般将周延深吞噬,他死死抓着方向盘,神色阴狠得宛若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尤其是在丽日酒店私人雅间见到那一桌子他极其厌恶的事物时,闷火简直都要冲到嗓子眼了。
一支支芬芳馥郁的粉玫瑰被精心地用雾面纸和黑色网纱裹成一束,放在餐桌上;菜品是比较家常的菜式,松茸炖土鸡、花雕帝王蟹、八宝蒸黄鱼……每一道菜似乎都飘满了葱姜蒜,更过分的是当中还有一道他最不喜欢的葱爆肥肠。
甚至于连葡萄酒、白酒都没准备,而是一瓶可乐。
可乐?
周延深险些要被气笑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不会搭配?还是说纯粹是来敷衍他的。
花个时间和心思打探他的喜好很难吗?他的助理难道是不会告诉万青酒业吗?
他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冷笑,说了一个字:“俗。”
一旁陪同的酒店经理和侍应生顿时冷汗直流,酒店经理甚至大气都不敢出的替周延深拉开椅子,生怕这位爷的怒火蔓延至自己身上。
所幸周延深也不是那种会对无辜旁人撒气的人,他只是坐在位子上,闭眼消化这阵情绪。
他知道所有的起源都是因为徐白。
致使他的心仿佛空缺了一块,难以言状的空虚和悲伤从那豁大的口子涌出来,怎么堵也堵不住,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一旦他空闲下来,不用工作填满这些时间,他就会想起他,想起邮轮上的点点滴滴,想起徐白坠下深海的那一幕。
梁沉曾经问过他,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延深能够对徐白一见钟情,为什么能对徐白用情至深。
其实周延深也不明白,在他以往的爱情观中,他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他会认为这是一种很肤浅的冲动。
简单来说,就是看中脸了,或看中身材了。
对周延深而言,情感是需要彼此了解,循序渐进的。
但当他邮轮一瞥,被徐白紧紧攫住目光时,他才明白,一见钟情是存在的。
只不过他在徐白之前,从未遇过,所以他不相信。
而后来的每一次接触,都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他要徐白。
因为这是他二十七年,沉寂多年的心第一次心动。
更是这么多年,唯一一次为了一个人推翻过往,打破常规。
周延深自嘲一笑。
但是……他还是把这个人弄丢了。
……
侍应生战战兢兢地杵在墙边,工作时间他不能摸鱼玩手机,只能站在这干等着,酒店经理也因为临时有事去迎接其他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