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酷!”
……嗯?
惊呼结束,后知后觉怕被人注意,成妍敛了音量,凑近和她咬耳朵:“你是有什么亲戚在学校教书吗?我之前听说过,老师的家属也可以住教师公寓,听说条件比学生宿舍好多了,离学校又近又方便,我也想住。”
亲戚?
詹知:“……算有吧。”
“哇塞。”成妍又小小惊呼一句,眼睛里盛满星星,“我能不能去看看呀,作为你的朋友,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什么什么什么?
怎么发展到要一起睡了?
詹知脑袋要过载了:“你家里人不介意吗?”
“没关系呀,我打电话说一声就成。”
下了晚自习,成妍紧紧挽着詹知的胳膊,藤蔓攀树一样附着她,后者怀里还揣着个玻璃鱼缸,两人悄悄摸摸到了教师公寓,像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儿。
“你一个人住呀。”
“……嗯。”
电梯显示屏上数字频闪、跳动。
“晚上睡觉不会害怕吗?”
“习惯了。”
五楼停了次,没人进来,估计是谁按了又走了。
成妍拍胸脯:“那我今晚陪你,你就可以不害怕了。”
詹知眨眼,她好像没说自己害怕呀。
电梯在七楼停稳。
詹知把鱼缸递给成妍帮抱着,又开始去包里掏钥匙,这次真不知道落哪儿去了,手掌在里边儿东摸西蹭,愣是没找出来。
“咦?”
“钥匙找不到吗?”成妍凑上来,托着她书包的底。
“估计掉哪个缝里了。”詹知往角落搜寻。
边找她的心边提高。整个晚自习都被成妍缠着,她忘记问段钰濡走了没,不过这次门口动静响这么久他都没来开门,应该是走了吧?
哗哗——
总算在两本书的夹缝里寻到,詹知松口气,取出,插入锁孔,旋拧,一气呵成。
门打开,室内黑漆漆很像怪物安静蛰伏的场景,詹知伸手先把玄关灯摁开了,招呼人:“进来吧。”
“嗯嗯。”
成妍小心翼翼放下鱼缸在鞋柜顶,换上拖鞋,进屋转一圈:“哇,挺大的诶,一个人住好舒服。”
詹知心不在焉:“嗯。”
“这就是你说的金鱼啊。”
“对。”还待在塑料袋里呢。
“诶…小知,你厨房灯没关吗?”
寒气瞬间窜上脊背。
成妍呆呆转脸,看清她惨白的脸,像猛然明白过来什么,握着书包背带的手开始发抖,齿关小小打颤:“什、什么意思呀,学校里难道都……”
吱——
厨房门洞开,暖黄橙光大片倾洒进客厅,人影长长投射在地,一动,要出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
成妍尖叫,撒腿跑到玄关往詹知身上跳,“快跑快跑啊小知,救命救命救命!”
“呃等、等等…”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詹知快喘不过气儿,拍她,“松、松一点,我知道那是谁……”
“你你你你你知道?”
“呃对……”
段钰濡还没走。
依旧是中午那件衬衫,手指带着水泽,腕表不在,估计是取掉了。
这人如松如竹站在一团暖光中央,万年不变的温和模样,但此刻的眼神多了点实质的疑惑。
“知知?这位是你同学吗?”
成妍心有余悸地回头,眼底小小闪过惊艳。
詹知点脑袋:“嗯,这是我…朋友,想来和我……睡一晚。”
段钰濡仍旧微微笑,詹知却看出了不愉快。
她硬着头皮继续冲成妍解释:“这就是我那个嗯亲戚,我…哥哥,一个远方表哥。”
段钰濡似乎轻笑了声,不明显,迅速消散无踪。
成妍没注意,小鸡啄米般点头,向段钰濡小小鞠了一躬:“哥哥好。”
“嗯。”段钰濡回以颔首,打开客厅灯,总算让全屋都亮堂起来,边擦拭手上水渍边说话,“不知道你要来,刚刚热了下饭,一起吃点吗?”
成妍小心翼翼摆手:“我们吃过啦……”
“知知要吃的。”他噙着笑,一盘盘端出不同于中午的全新菜品,摆好摆齐了,“她太瘦了,你不觉得吗?”
在问她吗?成妍左右看看,试探回答:“还好呀,小知身上是肌肉,比我健康多啦…”
哐。
碗盘放下的声音很响。
成妍迅速改口:“但我也觉得小知有点瘦,是该多吃点,她每天吃太少了。”
段钰濡轻笑,看向默默不语的女孩:“知知?”
这表兄妹相处好奇怪啊。
成妍扯詹知袖子:“你不去吃吗?”
詹知矗两秒,张嘴的动作机械僵硬,吐字仿佛艰难异常,口吻古怪:“…哥,你今晚不走吗?”
“要走,只是在等你回来吃饭。”
在这儿等了六个小时?
詹知觉得他纯粹闲得。
没等到回应,屋子气氛也实在尴尬,段钰濡扫两个女孩一眼,识趣捞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那我就先走了,吃完好好休息。”
他周身气场太冷太凉,成妍除开第一眼被惊艳到,现在真怵他,缩在詹知背后不出声。
段钰濡经过,木质调冷香丝缕缠绕詹知的脚踝、手腕,擦肩的片隙,他偏颌,望着女孩的眼睛笑。
“对了,知知,收拾屋子的时候我看到照片倒了,我已经帮你扶起来了。”
倒扣的照片?
詹知发愣,视线越过大半空寂宽敞的客厅望到尽头,置物架顶层,一家叁口的照片静立,画面中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女人微笑着,看向镜头,看向相框外的她。
段钰濡收回笑,在她耳边轻喃一句:“下次见。”
顿两秒,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