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荞说了叶听潮和盛远寒认识认识多年还曾经一起参加比赛的事,他长叹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在病床上感叹世界之小。
“原来,你就是我哥提到的那个聪明得不行的好朋友啊……”
叶听潮有些不好意思得低头一笑,看了眼疏清。
“哎,对了,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彼得堡啊,我都没事了,不能耽误你和叶大哥的正事儿啊……”
疏清看了一眼他挂起的腿:“最近没事儿了,彼得堡那边的演出我推掉了,乐团会找人补上去的,这几天刚好没事儿,我就留在莫斯科陪井桐,顺便照顾照顾你……”
盛荞听着,朝叶听潮抛了个眼神:“叶大哥,你呢?”
叶听潮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一会儿要准备回彼得堡了,最近事情比较多……”
他的语气里有些失落,手握了握拳,偷偷看了眼身侧的疏清。
盛荞无奈地叹了一声,哎,自己这个准姐夫,还不上道啊……
从医院里出来,叶听潮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火车站。
疏清想送他到车站,叶听潮拒绝了,他说,要是疏清站到车站外送他,恐怕他今天就不想走了。
没办法,疏清看着他进了地铁站后才折回了医院。
病房门口,收到了叶听潮发过来的消息:想去琴房的话,不用管什么时间,我和那边打过招呼了。
她会心一笑,回了一个字,好。
一周后,盛荞出院的那天,叶听潮从彼得堡赶了回来。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么一折腾,盛荞得好长时间去不了学校,他坐在沙发上,朝推着轮椅走过来的叶听潮说道:“叶大哥,有时间能不能指导指导我的学习,我得好长时间都去不了学校了……”
“好,随时都可以~”叶听潮欣然答应。
疏清皱了皱眉,她知道叶听潮还有不过半年就博士毕业,肯定事情多得自己都头疼,不想因为盛荞的事情影响了他。
“你有空就看,没空就别理他……”她补了一句。
他笑了笑:“没事,要不了多长时间……”
两人从盛荞的卧室出来,疏清拉着她进了自己的卧室,神秘兮兮得让他坐下,先闭上眼睛。
叶听潮乖乖听话,笑意慢慢,眉眼弯成了一条缝。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他声音温柔。
疏清没应声,又过了约莫了一分钟:“好了,睁开眼看看~”
眼前,疏清举着一件款式很好看深藏蓝色的羽绒外套,他眼前一亮。
“这个,给我的?”
她点点头,拿起衣裳自然得在叶听潮的身前比了比。
“和桐桐逛街的时候买的,就是突然觉得很适合你,想着你穿应该很好看,就买了……试试看”
他心里一酸,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他看了看眼前的外套,又看了看满眼期待的疏清,眼里的水雾突然模糊起来。
她看着愣住的叶听潮,问他:“怎么?不喜欢?”
他高兴得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喜欢……”
“那就好,试试吧……”
叶听潮乖乖换上外套,疏清拉着他站到全身镜前,看得移不开眼。
“啧啧,你还真是个衣架子……果然你穿上好看……不错,我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嘛……”
疏清上下前后地打量着,眼前的叶听潮,这脸,这身材,这衣裳,啧啧,还真是让人满意……
“谢谢你……”
他站在全身镜前,回身忍不住抱住了她:“我也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听到这话,疏清突然有种预感,她弱弱地问:“不会又是俄罗斯套娃吧……”
听他不语,疏清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无奈笑了笑:“那你拿给我看看……看看这次又是什么新款?”
叶听潮从客厅将装着套娃的盒子拿了进来,拆开一看,确实是个少见的新款,圆不咕咚的可爱。
疏清将她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抬头看着面前的书架上,整整一层都是她来俄罗斯后叶听潮送的套娃,她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看,你送了我这么多不同款式的,到时候回国,恐怕我的箱子都装不下了……”
“你不用全部都带回国,这里永远都是你的房间……”
疏清不懂他的意思,抬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疑惑……
“这间公寓,以后都不会再租出去了……”
他说着,眼神更加坚定。
“你不用再靠它收租了么?”疏清反问。
叶听潮摇摇头:“不用了……”
他似乎有自己的打算,疏清也不再多问,微微朝他笑了笑,突然灵机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他道:“我上次去琴房,看到钢琴就想起你弹琴的样子了,你能不能再弹一次《梁祝》给我听?”
“好啊,你想听,我就弹~”
两人手牵手,去了公寓下面的那间琴房。
这段时间,疏清琴房来得很勤,前台的俄罗斯姑娘已经同她熟悉起来了,尤其是叶听潮同她打过招呼之后。
迎客铃一响,疏清进门迎接她的便是一个标准的微笑。
叶听潮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用俄语自然地同那前台的姑娘说着话,疏清听不懂两人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叶听潮从那姑娘的手里接过一串钥匙,随后牵起自己的手往后厅里走。
两人的脚步停在后厅走廊角落的一间房外,疏清看着他用钥匙开了房门。
推门而进,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的乐器,有些连疏清都未曾见过。
“这里是?”她不解得看向叶听潮。
“我妈妈生前弄得一间乐器收藏室,很多年了,我小时候就有,不过自从她生病卧床后,这里很少打理,我有空的时候会过来打扫一下……想着你也应该会喜欢这里,所以带你来看看……”
疏清连连点头,四处打量着。
“这是什么?”她指着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弦乐器。
叶听潮站了过来,笑盈盈朝她介绍着:“这是巴拉拉伊卡,音色明亮又清脆,很有节奏感……这个是加尔琴,这个的演奏方式就比较独特,这个是多姆拉……这个叫古斯里琴……”
他说了许多疏清从来未曾听过的名字,对它们的介绍亦是张口便能说上一二,疏清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些,你都会吗?”
叶听潮笑笑:“你把我想成什么啦?虽说乐器之间有些互通,但是我也没能聪明到那个程度,什么都会;只是见得多了,所以都记在脑子里了……这些我可是一个都不行,只有钢琴还能弹得起来……走吧,你不是想听嘛……”
叶听潮牵着她,站到钢琴旁。
小心翼翼打开琴盖,微微试了几个音,便坐下开始弹了起来。
琴声婉转又绵长,疏清总觉得他弹起来,有种不一样的韵味。
一曲弹罢,疏清还有些意犹未尽,遗憾着自己的琵琶没有带来,不然就能和叶听潮钢琴琵琶合奏一曲了……
叶听潮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合上琴盖起身道:“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弹一首,曲子你来定,不过,可不能太难,不然我可学不会……”
疏清笑道:“好啊,你这么聪明,什么难的曲子都难不倒你……”
从收藏室出来,黑色天幕渐渐落下,回到公寓时,盛荞和井桐正好在吃晚饭。
井桐见他们回来,还有些惊讶:“哎,你们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吃过了么?”
疏清摇摇头。
“没吃啊,还以为你们吃过了呢……”
她苦笑笑,本来叶听潮是准备带她去餐厅的,只是俄餐她实在是吃不惯,还没有挂面对她胃口呢。
“没事,一会儿我来做……”叶听潮说着话的功夫已经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了上来,她确实有些饿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着。
“对了,好久没看见郑琦了,他去哪儿了?”
“回国了,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她点点头,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没一会儿,两人碗里已经见空,她刚准备起身去洗,叶听潮将碗拿了过来,说道:“不用,我来,你回房间休息吧,客厅里的暖气不怎么暖和……”
“没事,呆一会儿,不要紧……我陪你说说话吧~”疏清已经站到了水池边。
叶听潮点点头。
“上次你说想过回国,认真的吗?”疏清试探着问了出来。
叶听潮洗碗的手顿了顿,随后格外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遇见我,回国在你未来的考虑之中吗?”
叶听潮关掉水龙头,转头看向疏清:“如果我说不,是不是让你更有压力了……”
她垂眸,嗯了一声。
叶听潮像是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疏清,别这样,你忘了,你还没答应我呢,所以,不用有压力……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
他的话让疏清瞬间心安不少,她伸手圈住了叶听潮的腰,埋在他胸口:“我没有答应你,你会生气吗?”
他敞开双手揽过疏清,温温柔柔笑着:“没有,你觉得我会生气?”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情绪好稳定啊,我哥也这样,是不是你们学数学的,都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啊?”
“倒也不是特意去控制,可能数学的逻辑与理性,让我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多了几分清醒……”
疏清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推开他。
“对了,你是不是得回学校了?这么晚了,还能赶得上吗?”
她透过紧闭的窗,看外面漫天飞雪。
叶听潮摇摇头:“今晚是回不去了,明天一早回。”
“那一会儿你有事儿吗?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疏清向他发出了邀请,盛荞买了一个新的投影仪,说观看效果还不错,她想试试。
“好啊,我先去洗个澡……”他说着,拿上衣裳进了浴室。
换了一身家居服的叶听潮刚出浴室,疏清的电影,正好放完片头目录,片名《美丽心灵》的四个大字直直映在他眼前。
“看这个?”他朝疏清挑了挑眉。
“嗯~”
他点了点头,又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羊绒的厚毯子。
“给,盖上,客厅暖气不太行,一会儿冷……”
整整两个多小时,130多分钟的电影,叶听潮一次也没有拿起过手机,甚至主动说话的时候也很少,只是有疏清几次看不懂里面涉及的数学术语,暂停下来,叶听潮会慢慢细致得讲给她听。
尽管知道她听不懂,可他还是乐得说,似乎他并不是第一次看。
“这是你第一次看这个吗?”疏清问他,叶听潮摇摇头,替她掖紧了身上的毯子。
疏清一脸猜到了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其实,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
叶听潮低头弯了弯嘴角,他的姿态格外放松,躺坐在沙发上。
“你也猜到了?”
他点头:“很少有人看这个题材的传记电影能这么入神,所以你想你是不是看过……”
疏清撇了撇嘴,还真是被他猜中了。
“其实在国内的时候,每年都会翻出来看一遍,今晚刚好有空,而且你又在身边,看到你就想到这个电影了,就想着翻出来看看,说不定你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厉害的数学家呢……”
她笑着,抬眼看向叶听潮,他的侧脸清秀,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即使是这样,似乎也能看见他眼底泛滥的忧伤。
“不,成为数学家的代价太大了……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一个世界少有的天才数学家,享誉国际的同时,却时刻都饱受精神分裂的折磨……我知道他只是少数,可这世界上能被人看到的成功,多数背后付出代价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就像这个男主角,就像我爸一样,外人看来的天才型数学家,可没人知道他们背后的人牺牲了什么,我不愿意成为我爸那样的人,可我又不得不承认,他留给我的,远远不止这些……”
听着他的话,疏清很难想象从前的他经历过些什么,异国成长的二十多年来,似乎在无形中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他的秉性,他的气质和他绝无仅有的天赋……
她从毯子里伸出手,握紧了叶听潮。
“和我说说,好吗?”
“记忆里,我爸总是把自己锁在他的办公室里或者学校又或是研究所,一年的时间里能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多数时我总是和我哥哥,妈妈在一起。小时候我有一次不小心进了他的办公室,弄坏了他的算纸,我爸气得把我狠狠打了一顿……”
叶听潮说着,嘴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可笑意不达眼底。
“听他们说,我爸一生都在为菲利兹奖努力着,40岁那年,他的研究有所突破,他本以为自己会拿奖,可是,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那第二年还可以啊……”疏清提了一嘴。
叶听潮转头看了看她,摇摇头;“不可能了……”
“为什么?”她不解。
“菲利兹奖,数学界的诺贝尔,四年一次,获奖者的年龄不能超过40岁……”
听他说完,疏清下意识眉头微动,抓紧了他的胳膊。
“对不起……”
叶听潮依旧轻轻笑着,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你不用道歉,这不关你的事……”他悄悄叹了一声,又继续道:“从那之后,我爸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包括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未完的电影。
“十年前,我爸和我哥回国,回程莫斯科的时候,飞机失事,遇上意外,他们都不在了。我妈大受打击,后来又生了病,常年卧床不起,直到五年前,她在莫斯科的医院离世,后来,我也离开莫斯科,去了圣彼得堡……”
他的话音才落,电影正巧落幕。
疏清抬眼看他,对上了叶听潮的眼神。
“怎么?心疼我了?”他故意问。
她点头:“有一点儿。”
叶听潮笑着揉了揉她长发:“不用心疼,我没什么好心疼的……”
疏清浅浅低头一笑,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有些困了,她长长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
“那我抱你去睡觉吧……”
“好~”
他的双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起,往卧室里走。
单手开了疏清的房门,无需开灯,他也能准确得将她放到床上。
伸手撤了她的毯子,叶听潮忍不住落在她额头上一个吻,刚想起身时,疏清突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呼吸很重,听得疏清心跳加快。
“其实,今晚,你可以不用走……”
“嗯?”
“嗯。”
借着一丝微弱的月光,疏清看清了他脸上隐约的笑意,叶听潮借力双臂,撑着自己的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公分,交换着彼此的鼻息。
沉默过了三秒,疏清又扬起下巴,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他的唇。
“我是说,我答应了。”
一瞬间的寂静,叶听潮屏住了呼吸。
“叶听潮,我答应你了……”
疏清本以为他会很高兴,可是叶听潮的反应却意外的平静,透过他的眼睛,似乎还有些说不上的忧心。
“因为心疼我?”他反问。
疏清陷入了沉默,她承认在听完他的遭遇后,对他感情里,掺杂了多少的同情和心疼。
见她沉默,叶听潮长叹一声:“阿清,任何时候都不要心疼男人,对我也是一样……”
疏清见叶听潮似乎有些误会自己的意思,她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急切地想要将自己的爱表达出来:“也许有,但是对你,叶听潮,我很确定,我喜欢你……”
她的话音刚落,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叶听潮进贴着,将唇凑到了她耳边,带着湿热的鼻息黑暗中洒在她的脖颈处:“阿清,我可以吻你吗?”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疏清脱口而道:“可以……”
下一秒,一个绵长而又湿润的吻凑了上来。
疏清下意识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感受着他胸口的起伏,像置身于海浪之上的孤帆寻找着黎明的方向,他贴在耳边轻语,仿佛孤帆上摇曳的风铃,清脆而又悠长。
是一句她听不懂的俄语,她蹙了蹙眉,抿唇问道:“什么意思?”
叶听潮喘着气声:“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什么?”
她突然很想知道,抬眼对上他的眼神。
“没有什么事情是肯定的……”说着,他垂眸缓缓吸了口气,又道:“但是,我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
他又说了一句俄语,这一句她听懂了。
“叶听潮,我可以……”她的脸越发的烫,说完低头环住了他的腰身,他似乎还未发觉疏清这句话的意思,愣神住了几秒,眼底像是受宠若惊一般。
她又重复了一遍。
叶听潮喘了口气,眉头微蹙:“阿清,你真愿意……”
疏清笑了笑:“叶听潮,这个时候,你不该这么理智……”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唇角,听见她低声问着:“你有那个吗?”
“没有,不过郑琦的房里应该有,我去找找……”他说着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下了床。
五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多了一盒。
“阿清,我开个灯……”
疏清的脸越发红,一会儿要是开灯的话,那岂不是都看见了……
见她沉默,叶听潮说,那就不开灯吧,只是我想看着你。
“那就开了吧……”
她说完,羞涩着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叶听潮褪下了身上裤子,在床上跪下,用膝盖一点点挪着,挪到床头。
他伸手将疏清挡在脸上被子缓缓掀开,定神瞧着她那一张红得要滴血的脸,抬头吻了上去。
这一吻仿佛成了他情感的出口,他吻得越发动情用力,两人唇舌相缠之际,疏清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回应着他的吻。
叶听潮温柔又动情的吻密密麻麻落下,鼻尖,唇角,下巴再到锁骨处留下厮磨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解下她身前的障碍,将多余之物扔到床边的沙发上,眼前仿佛两簇雪团上的梅花,那样纯白,那样鲜红生动。
他情不自禁吻了吻,唇瓣贴近她皮肤时,疏清仿佛有电流从脑中穿过一般,眼前绽放着绚丽的烟花。
他的双手轻轻覆在雪团之上,温热的掌心,凌立的梅花,双手微动,似乎要将雪团捏成什么形状。
身下因为他的温度,融成了一滩水,雪水透白,沾染了暧昧的气息,他想,自己这艘孤帆,定要撞破身下这冰川。
每一次离岸,每一次停泊,冰川渐融伴着清晰的浪声。
身下的人儿微微蜷起双腿,这个姿势方便更好的停驻,冰川的裂口依旧在源源不断得流着清澈的雪水,他伸手用指尖微微划过着裂口,清透的雪水渗透了他的每一根手指,凑近舌尖细细品了一番,这滋味清甜,润入人心。
离岸的孤帆让她微微有喘气的功夫,她闭上眼,黑暗中耳边是冰川坠洋的声音。
疏清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漂浮不定,索性伸手黑暗中握住了一个什么,嘟囔道:“叶听潮,我还要……”
他睁眼,看着她额前浸湿的碎发,轻轻揉揉抚过。
“好,你放手,我才能继续进去……”
她缓缓松开,叶听潮伸手拖过她的腰际,微微挺身,朝着那冰川的裂口,再一次停岸。
海上风浪未定,起起伏伏,浮沉之间她已不记得过了多久,又停了几回,只知道身下水流不断,旖旎不停。
海上的孤帆在飘浮见紧紧撞进了冰川的裂口间,那样狭小又紧密的空间里,紧紧包裹着他,他试图在峡口之间寻找一个更深的入口,于是他继续前进,帆身在峡口出摸索着探入,可越往前,越漆黑;越往前,愈难进。
他试图找到一个机会,在下一次风浪来临前做好准备,静候不过一时,正是前进的最好机会,于是,这艘孤帆顺着海浪,海风的方向冲破最后一层屏障,抵达终点。
“啊……啊~~”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浑身轻得不像话,不似雪花,也不似羽毛,像海上的一阵风,飘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帆……
窗外漫天飞雪,屋内灯火下,两人共赴欢愉的彼岸。
数不清的吻,呻吟声亦不绝于耳,他向来骄傲的理智早已不复存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欲亦是爱。
“疏清……”他埋在她耳颈间,“现在我,完全是你的了……”
晨光初醒时,她先醒了,身上酸麻的厉害,嗓子也干得不行,抬眼便是叶听潮那一张帅脸,脑子里不禁回忆起昨晚那些画面,她两颊微红,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用过的好几个小雨伞,叶听潮果然床上很行…不是很行,简直是非常行……
他可太行了……
她动了动身体,叶听潮自然也醒了,双臂自然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没想到一早上第一句,就是问她。
“怎么样?昨晚还满意吗?”
她笑着,又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在被子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满意就好……”
疏清本以为他要起床,可叶听潮竟然又躺了下来。
“哎,你怎么又躺下了,不是说今天要回学校吗?”她一本正经地问他。
叶听潮摇摇头:“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
“我们……我不想在我们第一次之后,这么快离开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渣男……”
他说话时表情格外严肃,却十足逗笑了疏清。
“那怎么办呢?谁让咱们是异地恋呢……”疏清故意逗着他,还伸手用指尖掏了掏他的下巴。
只是下一刻,叶听潮的怀抱宽敞又温暖,让她沉迷。
“疏清,等我,等我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