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原见这少年郎聪明,想事也周全,于是心头又燃起了希望,这就提点他,“眼下国库不丰,朝中粮草都难以集结,又岂能有余钱修庾岭商道?”
小圆子听后灵思一动,说道:“钱财上这有何难的,待我面圣之时,必会为皇上解决了此事,到那时恐怕还得陶将军帮忙方可。”
“哦,你可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陶原试探的问着。
小圆子回身指向帐外,说道:“修庾岭商道,必是当地富绅出钱了。”
陶原听了,终是哈哈大笑,要是别人说了,陶原只会说他们异想天开,但是这位小小少年郎说的,他信,便是他先前看到的这一张舆图上画下的庾岭商道线路,他就知道这少年郎不简单了。
所以传闻是真的了,天下贵子,有非人之才,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锋芒。
得了陶原的首肯,小圆子和钱斌一并退下了,钱斌还得去领二十军仗,小圆子得知后,一脸无奈的说道:“我给你配副好药抹伤吧,可别养不好上不了战场。”
钱斌哈哈大笑。
任家人要回京城去了,钱康夫妻特意从外地赶回来送行。
出发那日正好下着大雨,湿冷的天气冷得侵骨,任家人坐在马车中,裹着褥被取暖,只盼着春暖花开的时候能进京城。
而随着任家人启程,一封家书也从岭南送往了京城。
京城城西宅子里,宋九给丈夫整理着衣裳,任荣长又接了京师营的兵符,在给皇上办事,为着的就是那批盗墓出来的陪葬品。
宋九也交代着傻夫君,叫他留意一下她师父莫如水的下落,若能查到师父的下落就好了,但愿她还能平平安安的。
任荣长带着帷帽从城西宅子里出来后便一路低调的出了城,城外三十里,驻扎着京师营的兵,见到统领,纷纷上了马背,跟着离开了。
而此时长公主府上,一个小太监端着食盘脚步匆匆的往一处偏僻的小院走去。
小太监到了小院外,朝垂花门处的两婆子看去一眼,那两婆子连忙退下了。
小院里静悄悄地,没有半个服侍的下人。
就在那院中,寒风下,一位绣娘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她日以夜继的绣着一幅绣图。
绣娘时不时的朝冻伤的双手呵气,却不敢怠慢半分,手速飞快的在绣图上运转,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绣娘才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她回过头来,只见是一张苍老的脸。www.
六十岁的的老妪,看背影还以为是位四五十岁的妇人而已。
此人正是宋九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师父莫如水,她在这处小院里待了好些年了,记忆里还有没有这个徒弟谁又能知道呢。
小太监将食盘送上,只见那食盘里一只凉了的烧鸡,还有一壶好酒。
莫如水见到这吃食,苍白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但是眼神中还是有波动。
总会有这一天的,就是没想到来得早了些,有些事还没有完成呢。
“长公主殿下的意思,莫大家,将这些吃了吧,或许吃下这些,你也不会感觉这个冬天太冷。”
莫如水叹了口气,接过吃食,面色平静的问道:“殿下可准我全尸?若是如此,我尚有一些银钱首饰,都交给公公,便将我安葬在城外三十里的望风坡吧。”
小太监没有像往日那般贪财,而只是淡漠的看着莫如水不接话。
所以说是不留全尸的命令了?
莫如水苦笑一声,端起酒杯一口饮下,不带犹豫的。
小太监见了,“啧啧”两声。
莫如水疑惑的看向小太监。
“倒是个不怕死的,只是你这么死了,不觉得可惜么,你的好徒弟来京城了呢,真不想见上一见?”
听到这话的莫如水惊了一跳,她立即抬头看向小太监,他们是怎么知道她曾经在外头收了一个徒弟?
想到这个徒弟,莫如水又忍不住想起曾在安城的那几日,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看到她传出去的消息了么?
“一本燕朝律令,你可是反复来用,在平江府的时候你利用这个传递消息,而今在京城,你亦是如此?”
“若不是殿下英明,识破了诡计,你们师徒二人还要联络到几时,莫忘了当年的事,也得记住陶三娘是怎么死的。”
莫如水心情沉重,她很想从小太监的嘴里多听一点儿徒弟的近况,可惜她不敢问,问了就是露了心思,反而更加被拿捏。
莫如水喝下去的酒水没有发作,她知道并不是毒药,这只是长公主对她的警告罢了。
小太监也不过是过来吓唬她的,此刻将食盘一放,语气冷淡地开口:“权当殿下对你的赏赐了,这一次你这好徒弟借着你的消息,坏了殿下的大事,要不是殿下早有准备,还真就着了她的道了。”
“你这徒弟倒是不简单,在平江府杀了多少京卫,又抢了殿下多少东西,如今到了京城也不安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