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机械且无感情的女声从角落里传了过来,本就冷的天更是冷了。
陈寐是真的感冒了,他的身子越来越冷,太阳穴也疼得厉害。人一旦生病起来,情绪就格外低落,更别说现在这糟糕透顶的环境了。原本还自我安慰道没事,这会儿又难受到了极点。
他对着手机不停嘟哝着,“你好烦啊,以前叫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出声,现在不叫你了,你就自作多情让我难堪。烦死了——”
“陈寐。”沈银用手背抵了抵他的额头,有点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有,我就是冷。”陈寐把他抱得更紧了。
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一团浆糊,全都糊在一块儿,毫无思绪昏昏沉沉的。
“这里一点都不好,天气这么冷就算了,连你也这么冷,我一点也不喜欢……”陈寐迷迷糊糊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那你要回去了吗?”沈银顺着他的话问道,俯身垂眸,发现他似乎又在试图找一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
陈寐一定是发烧了,他已经烧到在说胡话了。
“不行,我还没追到你呢,怎么能回去!”陈寐埋到一半的头又缩了回来,像是在思考久久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沈银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侧了侧,面色紧绷,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倒不是因为从他口中得知他的性取向,而是从他口中得知对象竟是他。如此一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沈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时间在这一分一秒之间流逝,漫长得难以忍受,沈银不知该作何反应,怔怔地看着他。
“对,我不能回去!我陈寐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坚持,没什么事情——”陈寐停顿片刻,继续道,“没什么事情是我陈寐做不到的。”
沈银的肢体有些僵硬,不知所措地看着眼眶泛红的陈寐。然而,小声嘟哝着的陈寐在这般情形下显得愈发脆弱,也格外粘人。他一直蹭着沈银,执着地探寻一个地方好让自己钻进去埋起来。
“陈寐。”沈银的下巴被他的头发蹭的痒痒的,很不舒服,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往后拽了拽,“你别蹭我了。”
“不行!”陈寐企图挣脱他的束缚,生病让他变脆弱的同时也让他变得无理取闹,他干脆张开双臂一整个将沈银环住,脸搁在他的肩上晃着脑袋,含含糊糊地道,“我就要蹭。”
沈银一手撑着地以抵消他的强势拥抱,一手握住他的胳膊以解除他的桎梏,“你坐好。”
陈寐撅起嘴听他的语气表示不满,想再次拥上去将他环住,可对上沈银的眼神——眸色阴沉又带有警告意味,佯装乖巧地在一旁坐好,双手揣在口袋里,身体蜷缩着。
“你坐好。”沈银的语气稍缓,与他拉开几厘米的距离,在确认他不会再蹭上来时才安心地继续说道,“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取暖的东西。”
陈寐没有反应,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他绕到车子后侧,俯身专注地在一堆钢管铁棒中翻找片刻,才勉强是找到了一些干的柳条和木棒。
目光收回,沈银蹲在“帐篷”外沿熟练地用小刀刮下木棒表层的木屑,易燃的木屑上架上木棒和干柳条,一点一点地火势随着空气的推动而蔓延,没多久陈寐就感受到了融融的暖意从外渡到里,又从里散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