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上也在滴血,但是许方思感觉不到一点疼,他恶狠狠盯着靳惟笙,靳惟笙还没从许方思忽然的爆发中回神,瓷片便压低了些许,许方思怒吼:“许妍在哪!”
许妍要回家,他要把许妍带回家,许妍已经忍受了太久的孤独,许妍那么害怕一个人可总是不说,连最后闭眼的时候也没人陪她。
靳惟笙只起初有点意外,在许方思厉声逼问两次之后看向许方思粘满血的脸,像一只死不瞑目的鬼魂。
他想,真可怜,走投无路,能用来孤注一掷的居然只有一条命,太可怜了,蝼蚁。
靳惟笙轻声道:“许妍的骨灰在南山公墓。”
许方思收了点动作,摇摇晃晃起身,靳惟笙问:“你要去哪儿?”
许方思凌厉地看过来,穷凶极恶地看他一眼,靳惟笙忽而笑出声,在很短的一秒钟里放弃了某个再给许方思一点机会的念头,短促地叹气:“你想杀我。”
许方思握紧拳头。
靳惟笙大笑出声,他用手背蹭了蹭受伤的脖子:“许方思,现在就是机会,你现在不杀我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靳惟笙发现许方思在犹豫,那片瓷片缓缓被捏紧,许方思确实想杀他,可是许方思还想去看死成了一把灰的许妍。
太可笑了,靳惟笙笑出了眼泪,他发现许方思刻骨的恨意居然敌不过想见一个死人的希冀,所以许方思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许方思,你还有三秒时间犹豫。”
“什……”手臂一阵刺痛,靳惟笙不知何时打开一支麻醉扎进许方思小臂,许方思当即甩开,可是药剂已经推入肌肉,靳惟笙翻身起来,两色碎片纷纷染血,靳惟笙也被瓷片划得全身都是细碎的伤口,可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毫不在意地拖着逐渐没有力气的许方思出门丢在地上,纪肖听见声响出来被两个血人吓了一跳,靳惟笙阴着脸:“向回呢?叫他回来!”
许方思不知道靳惟笙叫向回来要做什么,但他能听到的也仅此而已了,麻醉剂起效,他很快失去意识。
纪肖没听清靳惟笙的话,看到他的一身血急匆匆回头:“你等会儿,我叫医生来处理伤口,你别动!”
马上就要参加晚会了,靳惟笙这样子怎么见人?
靳惟笙不理会,砸落手边半人高的花瓶:“叫向回过来!”
许方思不可能喜欢他,他知道了,那他就没必要手软了,还敢咬人,所以痴了还是傻了又有什么要紧?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马上就过去了,咱爹马上到,给靳的刀子在磨了
第34章桔梗走廊
腺体移植还要一段时间准备,靳惟笙再没耐心驯化失去掌控的人,况且那个腺体跟他契合度不高,能影响多少不好说,他又失去了许妍这个把柄,本来只是突发奇想,现在却觉得不如让许方思彻底失忆重新开始。
鲜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区区许方思,不值他花费更多心力。
向回连着来了几天,许方思的胳膊上很快布满了针孔,自那天爆发冲突之后许方思一直处于昏沉状态,起初他被关在逼仄的杂物间,后来他们似乎带着他转移了地点,靳惟笙连着好几天换地方住,最后他被丢在充斥葡萄酒气息的地下室,这个地方他很熟悉,曾经有一年时间靳惟笙把他关在酒庄的地下室。
固定时间会有人进来给他注射药物。
那个药研发之初是用于治疗神经紊乱,药效不错,因为副作用太大而被弃用。
刚注射完的几个小时许方思会非常疲惫,手指都不想动,随着药物代谢,他会清醒一点,思绪也会稍微明朗,他就能想起他身在何处,发生过什么,这些意识又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模糊,他本就混乱的大脑正被药物破坏地更加彻底。
那一扇门开开合合,靳惟笙没再来过,向回偶尔会跟负责监督的纪肖说话,他通过那些对话拼凑出自己的处境,知道了靳惟笙非但要给他装那个早就培养好的腺体,还要让他失忆。
时间仿佛倒回三年前,靳惟笙某天突发奇想说:“要不,你试试喜欢我吧。”
那时候许方思已经知道靳惟笙不会放他走,他听着这话没反应,靳惟笙又状似不经意地说:“不提梁迢了。”
靳惟笙偏爱洋桔梗,可他不能对梁迢出手,他扭曲的心态不难猜透。
回忆现实交织,许方思忍不住呵出低笑,恨到不能自已,吓了向回一跳,他翻看许方思瞳孔,纳闷:“晕着啊……”
打完针要走了,看着才几天又惨得不成样子的许方思,忍不住恻隐之心拿出擦外伤的消炎药和纱布清理许方思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口,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许方思低喃出声,向回刚要低头细听,纪肖推开门:“完了吗?”
向回若无其事收拾着药箱抬头:“好了。”
昏暗的地下室,纪肖一眼就看到许方思手上扎眼的洁白纱布,干干净净白得突兀,跟狼狈不堪的许方思格格不入,他抿了抿嘴,并不赞同向回行为,两人一对视向回就明白了。
向回叹气,纪肖摇头。
“我送你出去。”纪肖说。
向回点点头往外走,地下室重新陷入黑暗。
送向回出去的时候纪肖尽职尽责问进展,向回耸肩:“我也不知道具体,毕竟是一项副作用,当初没有深入研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