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把皇四子交给身边的宫人,就想进去看看。太后回过神来,连忙拦着,
“皇帝!产房污秽,你可不能进。”
“朕就想去看庄妃一眼。”赵宸熙无奈,只能道:“不都说朕有龙气护体么,只看看庄妃罢了,很快就出来。不妨事的。”
“不行!”太后却站在皇帝面前不肯让,“皇帝,你的身体可关乎我大渊社稷。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再说现在进去又有什么用呢。”太后强硬地拦下皇帝后,又软声劝道:“庄妃是个没福的。事已至此,皇上也要以身体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皇帝和太后正僵持中,刚才一听庄妃没了,顿时就晕过去的李安氏,此时终于又转醒了过来。
刚惨白着脸被宫人扶着站起身,眼前都还花着,正好听到太后最后一句话。
呜咽一声,李安氏一把推开搀扶的宫女,跌跌撞撞就往产阁里跑去,
“娘娘……娘娘啊……”
皇帝见状,也是叹息一声。华蓉殿里顿时哭声四起。
见太后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进产阁,赵宸熙无奈,再加上刚出生的四皇子,此时虽然被奶娘喂了些奶,但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也是不住的啼哭。
“皇帝,你今日朝政繁忙,又在这守了许久,想来应该也是累了。要不先回去吧。”太后此时脸色也浮现疲色,但仍然徐徐劝着皇帝。
赵宸熙听着皇四子稚嫩的啼哭声,沉默稍许后,终于还是带着孩子先行离开了。
皇帝带着宫人和皇四子离开后,太后转过身,望向产阁的方向。眼里寒光微闪,复又掩去,垂下眼皮,又恢复之前疲惫的样子。
最后像是强打着精神,先大致安排了几项要紧事宜,剩下的只道明日再议,也由宫人们簇拥着回慈安宫去了。
太后回宫后不久,便身体突感不适,宣了张太医诊脉。
“张太医,哀家回宫后,一直有些头晕目眩,这可是怎么了?”太后倚在软榻上,一手撑着额头,神色略显苍白。
张太医给太后把完脉,起身行礼道:“娘娘今日是劳累过度,待老臣开副方子。娘娘用完药后,且放宽了心,好好修养一阵就好了。”
太后听完,看向张太医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嘴里却叹息道:“唉,今日哀家在华蓉殿守了一日,庄妃却还是没了。这可让哀家如何宽心啊。”
“娘娘不必忧虑。”张太医不紧不慢地回道:“女子生产本就凶险,庄妃娘娘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来皇上也万不会因此对娘娘有所成见的。”
太后听完,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这才笑道:“既然张太医都这么说了,哀家自然能宽心了。林嬷嬷,送张太医。”
“老臣告退。”张太医略略点头,对太后拱了拱手,跟着林嬷嬷退出了内殿。
林嬷嬷把张太医送到外殿,便有小太监连忙上前。接过张太医手里的工具,跟在老太医身后。
“今日又劳烦张太医了。”林嬷嬷笑着拿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递到张太医面前,“每次娘娘有个头痛脑热的,就只有您给开得方子最有效。”
张太医接过林嬷嬷的锦囊,摸了摸厚度,连忙拱拱手。满是褶子的脸上,此时更是笑得皱成了一团,
“哪里哪里,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林嬷嬷见状,也是笑得满意,“以后有事,还得多多劳烦张太医呢。”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张太医便告辞离去。林嬷嬷一直等张太医带着内监出了外殿的大门,这才又转身回了内殿。
张太医出了慈安宫,一路带着身后的小太监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自然走不快。偏偏若不是急着去给各宫贵人看诊的时候,老太医还就喜欢这么晃悠着自己走。只说现在趁身体还能走,定要自己多走几步。
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似乎也早就习惯了,提着工具也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只在稍微宫道不平时,会上前搀扶一下。
回太医院的宫道上一向安静,并不多见宫人经过。
小太监再次上前搀扶的时候,老太医的胡子突然微微动了动。小太监耳边顿时响起一句有些含糊的声音,道:
“劳烦公公回禀皇上。陛下交代的事情,老臣已经办妥了。”
小太监低头一笑,扶着张太医依旧慢悠悠地往前走。稍稍侧头,掩去嘴唇开合的动作,“劳烦大人了,奴婢一会儿定然亲自上报。“
张太医这才点点头,任由他小心的扶着,一路悠闲地回了太医院。
而慈安宫里在送完张太医,又回到内殿的林嬷嬷。此时轻轻地给太后捶着腿,一边道:“娘娘,刚才奴婢已经去查了。孙嬷嬷说她实在没办法,毕竟产阁里还有庄妃的心腹宫女,不敢太过明显。也没想到庄妃还是个硬骨头,那样的情况下还真把孩子生下来了。”
说道这里,林嬷嬷也是觉得可惜:“皇上来的也太快了,居然连太医都带着。孩子孙嬷嬷没法动手,这要不是有张太医在,估计连庄妃他们都还能给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