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宸熙带着余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母后倒是为朕的后宫处处操心。哪个宫的宫女和侍卫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连瑾暗自擦了擦湿汗的手心,“宫女……是华月殿外间的粗使宫女。至于侍卫,是南府三卫下的人。”
一听到“南府”两字,赵宸熙眼里几乎结上了冰渣子,“哪家的?”
“冯……冯家的庶子。但平时也多得冯大人喜爱。”连瑾磕磕盼盼地回答。
“呵。”赵宸熙一把掀了眼前的御案,“砰”的一声巨响,茶盏碎屑和折子散了满地,御书房里顿时一片狼藉,
“冯智有这胆量,也着实不错。”
“陛下息怒啊。”连瑾在旁连忙劝,一边着急的拦着,生怕赵宸熙被碎瓷片伤着了。
“算了,”赵宸熙冷眼盯着地上被茶水打湿的奏折,“接着说。”
“是。”连瑾只能接着道:“淑妃娘娘已经被太后娘娘宣去了御花园,淑妃娘娘身边的良子正悄悄地往御书房这边来了。”
赵宸熙冷笑一声,“派人去阻他一会儿,时候差不多了再进来叫朕。把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连瑾连忙应道:“陛下放心,奴婢省得。”
赵宸熙这才转身往里间去了。
且不说连瑾忙着整理御书房,安排人手。而此时的淑妃,已经被太后身边的林嬷嬷带到了御花园。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一见到坐在凉亭里等着自己的太后和萧贵妃,淑妃立刻低头做小,把自己的态度摆得极低。没有皇帝给她撑腰,在太后和萧贵妃面前,淑妃不敢有丁点越矩。
“淑妃,知道哀家叫你来所谓何事吗?”太后高高地坐在亭子里,冷眼看着跪在台阶下的淑妃,也不叫她起来,直接开口问起话来。
“这……臣妾不知。”
“哼。”太后一挥手,站在旁边的几个太监和宫女退开了些,露出身后同样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淑妃,这个丫头可是你宫里的?”
淑妃看着眼前有几分眼熟的宫女,只能咬牙,“回太后的话,是臣妾外殿的粗使宫女。”
听到淑妃承认了,一直没开口的萧贵妃这才终于出声,“淑妃,你这华月殿里的宫女,胆子可不小啊。勾引侍卫、霍乱宫闱,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萧贵妃看着跪在地上慌乱恐惧的淑妃,前几日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
这宫里谁不知道淑妃自己本身就是个粗使宫女出生的,却有手段爬上了龙床,一朝飞上枝头坐了凤凰。
凤凰?萧贵妃心中嗤笑,本质上不过是个贱婢罢了,还真当自己就能高贵了?
淑妃自然也听得出萧贵妃这戳心窝的讽刺,只是再委屈愤怒,此时她也只能咬牙忍了,
“太后娘娘明鉴,臣妾真的不知啊!近几月来臣妾一直身体不适,几乎连殿门都没出过,怎会知……”
“可不是么?妹妹这几月身子金贵,皇上连你给姑母的晨昏定省都一并免了,在华月殿里安心养着是应该的。”萧贵妃冷声打断淑妃的解释,“只是妹妹虽然没有出来,可这贱婢却是从妹妹华月殿里出来的。这可和妹妹有没有出过殿门,没什么关系呀。”
“臣妾、臣妾确实冤枉啊。望姐姐和太后娘娘明鉴!”
淑妃一接到消息,就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又讨不了好了。此等类似整治人的手段,太后早就在她还是个贵人的时候就用过了。只是没想到有了一次,居然又来了第二次!
这后宫里本就是萧家一脉独大,皇帝又一向敬重太后。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还不是看太后想怎么说。
为今之计,只有咬死了不承认,不能再给人多抓了把柄。至少……至少得拖到皇上来了才成!
想到当年遇到这事时皇帝的态度,淑妃只能盼着现在肚子里的龙子,能多博得些皇上的怜惜了。
太后见淑妃一味地喊冤,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可怎么都咬死了自己无辜不知情,不给人半分口风。也大致猜到了淑妃的想法。
暗笑一声这淑妃确实聪明,却不给淑妃拖延时间的机会,“你此时跟哀家说这些顶什么用?要不先听听这丫头怎么说吧。”
太后一个眼神示意,被压在远处的宫女就被拉近了前来。
扫了一眼跟淑妃几乎并排而跪,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宫女,这才淡淡道:
“哀家再问你一次,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着你主子的面,再给哀家说清楚了。”
小宫女似乎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太后一发话,立刻不断磕头哭喊道:
“太后娘娘饶命!都是奴婢被懵了心,妄想勾引冯侍卫。平日里都是奴婢死缠着冯侍卫,全是奴婢的错,与冯侍卫无关。求太后娘娘开恩,求太后娘娘开恩啊!”
淑妃听着小宫女的说辞,脸色彻底惨白了下来。瞪着旁边把头磕得“砰砰”作响的宫女,半响说不出话来。
萧贵妃见此,更是觉得畅快,“淑妃,你可听清这贱婢说的了么?”
淑妃很快收回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依旧死命不松口,“太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啊!臣妾……”
“够了!”太后也不想再同淑妃过多纠缠,“不管你知还是不知,总归这宫女是你身边出来的。”
淑妃听太后把她外殿的一个粗使宫女说得跟她贴身大宫女一样,心里恨得吐血也却也不敢反驳。
太后自然也知道淑妃不敢反抗,“近日里你身子不适,肚子里又担着绵延皇嗣的重任,哀家也怜你辛苦。只是你华月殿居然出此丑闻,哀家就不得不管了!林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