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欺伸出掌心,发现真的不再有雨滴落下,可奇怪的是……雨声还在。
他猜测自己可能顺着裂谷走入了一处山洞。
容欺扯了扯嘴角,他与顾云行两人接连找了数月的山洞,如今却以这样的契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只觉心无波澜,甚至有几分可笑。
这裂谷应当极为隐蔽,他在岛上勘察了数日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里面通向何处。但要走回头路是不可能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黑暗中,只有容欺沉重的脚步声,顾云行挂在他背后,一路都没有醒来的征兆。
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时辰。容欺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过了许久,确认那怪人是真的没有追上来,方才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勉强算是安全了。
他将顾云行安置到石壁边,摸索着检查伤处。
两人衣袍尽被雨水浸湿,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触到掌下之人,无知无觉地躺着。他不自觉凑近了些,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容欺脱下两人的湿衣,将顾云行从地上扶起,伸掌抵住他的后背,往里输送内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感到乏力,收掌后又去探了探鼻息——没死,却偏偏不见有醒转的迹象。于是他又去拍了拍顾云行的脸,又掐住对方的脖子,威吓道:“再不醒来,本座便把你扔这儿了!”
可顾云行就是不醒。
容欺失了耐性,把人放开,来回踱了几步后,复又蹲下来,将顾云行重新扶起来,运掌救人。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容欺几乎耗尽了内力时,顾云行终于呛咳了几声,缓缓从昏迷中醒来。
“……容欺?”
容欺心头一松,咬牙切齿:“你可算是醒了!”
顾云行问:“这是何处?”
容欺收回掌,摇摇头:“不知道,看不清。”
顾云行沉默了。
容欺放开他,自己靠着旁边冷硬的石壁缓了缓,过了会儿问道:“喂,你伤得重不重啊?”
黑暗中,顾云行动了动身体,与他并肩靠在石壁上:“说来惭愧,顾某下坠时不慎磕到了脑袋,这才昏迷过去。”
容欺听后,皱眉道:“方才我摸到了满手的血。”
顾云行:“不用担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容欺沉默片刻:“那怪人武功高深莫测,再遇见一次,我们就都完了。”
内力虚耗令他感到难受,说完这句话,他便疲惫地阖上双目暗自忍耐。
忽然,他感到脸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猛地睁开眼,才察觉是顾云行在摸自己的额头。换作以往,容欺定要把那只手拍下来,但他此刻累得很,便只说了句:“我没事。”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山洞上方,斑驳星光从裂隙中倾洒而下,落在容欺身上,将那张惨白的脸映照出了几分凄惨的模样。
顾云行收回手,转而搭在了对方的脉搏上——脉息沉细绵软,是内息耗尽之症。他皱了皱眉,借着破碎的星光,定定看了那魔头许久,最终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