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浑浊泛红地盯着张不问。
“你是……张先生?”谢老爷张了张嘴,他从家丁口中得知他叫张不问。
张不问点头回答,又看向了一旁已经鸟雀不再的树枝,温声道,“若谢老爷方才出来,谢家恐有一线生机,可如今时机已过,能否保下小公子,都不得而知。”
此言一听实在像行骗话术,可谢老爷却听的面色惨白,盯着他半晌,唇颤抖不停,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垂下头,悔恨道,“天意啊……谢家命该如此!”他抹了一把泪,想将张不问请进府,却见男子纹丝不动,摇着头。
“不必再进,谢老爷可做好准备了?”
这话实在惊恐,青天白日,家丁却听的脊背发凉,莫名地盯着眼前的消瘦男子。
只言片语将老爷吓成这样,待公子回来,他定要好好告状……
谢老爷大口喘着气,他似叹息般点头,阖上了双眸,“一切都备好了。”他睁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突然朝张不问跪了下去。
“求先生,在必要时,救我儿小七一命!”
家丁顿时大骇,“老爷!”
张不问神色有一丝的动容,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谢老爷放心,小公子率真,心性善良,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像是定心丸,让谢老爷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他定定朝张不问看了很久,问出了一没来由的句话。
“先生,是从哪儿来的?”
家丁微微好奇探头,这句话,他也很想问。
男子一身灰白补丁长袍,周身的东西都是行骗之物,披在袍下的肩头凸显尖锐,单看身形,分明步入中年,可那张脸,却与他家小公子不相上下,实在稚嫩的很,十七八岁的模样。
张不问颔首,朝他笑了笑,道,“亡者不问生路。”
话落,转身缓步离开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家丁顿时怒不可遏,想追上去骂一句,却被谢老爷拦住了,他诧异,“老爷,他在咒你!”
谢老爷眸光微闪,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沉沉叹息,声音极低道,“他说的,并没错……”
又或者,说的是自己呢?
家丁眼眶骤然红了,盯着见证了半生辉煌的谢老爷,张了张嘴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日后,四季如春的木城。
槐花村外,谢厌七利落下了马,牵着它缓慢往前走,探头仔细瞧了瞧周遭,一个劲地找槐树,但一眼望去,都是槐树。
“爹爹说的是哪颗槐树啊?”
钟无恨牵着马,几步上前,凝视着周围,道,“你在家里排行老七?”
谢厌七点头。
钟无恨再次看向前方,随处指着一一颗槐树道,“那颗。”
谢厌七满脸狐疑,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他找到了?怎么总感觉不太可信呢?
不过爹爹并未细说,他也想不出来,只好听了钟无恨的走到那从左至右第七颗槐树下,这颗槐树和其他的不一样,木城四季如春,正是万物生长之际,乃至槐树此刻大多都是细芽,可眼前这颗槐树,相比于其他的,更是枝叶茂盛,有些显眼。
谢厌七兀自懊恼,他应该也能看出来的。
将马交到了钟无恨手上,谢厌七开始低头挖了起来,没什么工具,他就随手捡了一颗尖锐的树枝。
钟无恨垂眸看着他的动作,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煦的春风带着他的声音落到了谢厌七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