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对弈,不想有人打扰,也不希望有人听。
江凡信步走上前也盘膝坐下,取出两个酒盏,解下腰间葫芦斟满酒:“弈棋岂能无酒?”
“呵呵,小郎周到。”
张猎户也不客气、不提防,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先干为敬。”
江凡也举杯示意,满饮琼浆。
“人间四隐,渔、樵、耕、猎。今日方算全部得见,实乃小子之幸。”
他说今日得见并无不妥,毕竟此前张猎户从未表明身份。
张虬髯似乎并不意外:“四个百岁老东西而已。倒是小郎,天降奇人,小小年纪惊才绝羡,冠盖群伦,实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呐。”
江凡眨眨眼:“您
看,若是论岁数,您比我大了一百多岁,不如让三子如何?”
“让不得。”张虬髯断然拒绝。
“小郎已经占先,不敢让。”
“晚辈该很荣幸啊,能与人间大隐平棋对弈。”
“不必以言语相激,属实让不得,天下何人敢让小郎三子?纵是女帝也无此魄力。”
“不不不,”江凡连连晃手指:“我那媳妇敢。”
张猎户哂笑:“再敢还不是你媳妇,小子,你又在造势,我承认,压力很大,但既然来了,就早已生死看淡,没打算把这些放在心上,不如好好下棋吧。”
江凡坐直身体哈哈一笑:“果然小手段还是没用。如此,我便堂堂正正下一子。”
说罢,他信手将一枚黑子放在临江阁上。
没有谈什么输赢之后如何如何,棋局已然开始。
张猎户一愣:“我还以为小郎会落子太白居。”
江凡淡淡道:“弈棋弈棋,弈的就是个出人意料,请张叔应对。”
张虬髯沉思片刻:“有理,那么张叔也献丑了。”
说罢轻轻落下一枚白子。
江凡看见那百子所落之地,不由目光惊奇:“果然出人意料。”
张虬髯道:“应对如何?”
江凡挑起大拇指:“数十年积累,果然不凡,佩服。”
“既如此,小郎请。”张虬髯抬手示意。
江凡二指夹起一枚黑子:“不过,此地安一隅,破之简单,打开通路便可。”
说罢,一字啪的按在江心岛上。
张虬髯目露精光:“西进东出,破开两端,好棋。区区时日,想不到沧澜悍匪已然易主,小郎高明。不过……”
他很快将一枚棋子放在江上某个地方:“八千里沧澜,可不是只有一家。”
江凡哈哈一笑:“谁说不是,比如这里。”
说罢一子按在白鹭洲。
张虬髯眉头一皱:“你确定?”
江凡淡淡道:“张叔见过我做不确定之事?”
张虬髯目光闪动,似是陷入深思。
许久,他终于叹口气,将一枚白字紧挨着白鹭洲放下。
江凡只是略微一叹:“樵夫大叔……果然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