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连枝边安抚着何惟有,边伸手将何生凌乱的头发整了整。尤其是额前的几小撮碎发,如今已然翘了起来,将眉间的那点朱砂给露了出来,藏在碎发后面的疤痕也若隐若现。
“哼!究竟是哪个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对我哥下黑手!”何惟有的眸中隐隐可以中烧的怒火,随意搭在膝上的那只手紧紧的握成拳状,恨不能将伤害兄长的人活生生给捏碎一般。
他恶狠狠且咬牙切齿的道:“若是让小爷我知晓了那龟孙子的名号!看小爷不将他打的哭爹喊娘!”
南连枝将何生碎发抚平的手一怔,她抬眼看着蹲在一侧怒发冲冠的红衣公子,嘴巴微微张了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何生受伤的时候对方并不在场,不知晓伤从何而来是理所应当,故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兀自咽了回去。
她继续摆弄眼前人散乱的头发,没做过多的理会。
何惟有见无人应答,心里便更加气了,好似伤是在他身上一样。他骂骂咧咧的将伤害何生的人骂了一通,将对方的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南连枝听着这阵骂声,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她抿了抿唇,强忍住嘴边的笑意。她委实好奇,倘若何惟有知道自己骂的人是何生,问候的祖宗是自家祖宗,届时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滑稽是必然的,肯定会十分震惊,说不定还会有旁的情绪。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将实情说出来,只是任凭着对方骂着。因着故事很乱,她委实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没骂多久,骂声便止住了。南连枝心里只道是口渴了,准备歇一会儿再宣泄怒气。谁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夹杂着哭腔的声音:
“你们终于来了。”
“啊啊啊!”
“鬼啊!”
那声音刚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将她给吓了一跳。她边惊呼着,边害怕的朝眼前人的怀中扑去。
一记冷眼朝南连枝身后扫去,清宵随着目光飞去,剑尖直直的朝着带着哭腔说话的那人刺去。刚飞到那人的面前,就兀自返了回去。
待瞧清说话的那人后,何生眸中溢出来的杀气荡然无存,他疑惑的微微蹙了蹙眉头,伸手朝怀中瑟瑟发抖的姑娘后背拍了拍,他声音清冷的道:“别怕,是黎风。”
“谁?!”
南连枝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晴天霹雳,方才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的恐惧也全然没了踪迹,她抬眼瞧着眼前的公子,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见对方朝自己的身后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半信半疑的朝着扭头望去,果然瞧见了将计就计跟着小豆豆离开的黎大家主。
“你怎么在这儿?”南连枝蹙眉朝眼前的人质问道,“你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干嘛呢?吓我一跳!”
眼前的黎风变了副模样,用的不再是旅店里的那副皮囊,而是在雾林空地“冯力”的那个样子,声音也粗犷了几分。
再加上他说话的时候,离南连枝很近,几乎是靠在她的耳边说的。突如其来的哭腔委实将她吓得不轻,毫不夸张,她心脏差点被吓得从嗓子眼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