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雨顿时愣住了。
他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感觉十分窘迫。他和他老婆编写这套书花了大量心血,研究了近十年所有的真题,最后好不容易编写成功,只可惜他便是眼高手低代表例子之一,这套书如同一枚哑炮,甚至连最初的市场都没能投放出去,便悄无声息了。
渐渐地他都开始心灰意冷了,开始质疑自己是否根本不适合编者这条路,还不如死心当个薪水稀薄的小教师。谁知夏之衍这会儿指名道姓的要这套书,这套书编篡成功以来,他居然是第一个主动提出想看的学生——
坐在一边的李廷停下手中批改作业的笔,朝书架上瞅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但鼻子里分明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哼笑。
林云雨越发面红耳赤,但除此之外,还有隐隐的激动。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心血如同泥土一样在地上被践踏,哪怕有一个人看得见,也是好的。
他看着夏之衍,说:“这套书是老师闲着无聊编写玩玩,没什么价值,你还是……”
夏之衍却道:“老师,你从事编者工作,你知道许秋吧,他刚开始的时候编篡的工作量,加起来几千万字,一直冷冷清清,根本没人看。他还在大街上摆过书摊卖自己的书,被城管追着跑,慢慢地才有现在的成就,所谓厚积薄发,各行各业都是一样的,有名人士都是从无人问津走过来的。”
许秋是十分有名的金牌编纂人,也是林云雨的憧憬与梦想,他一直压在心里从未和任何人说过,此时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惊,看向眼前的夏之衍的眼神也变了变。
少年语气波澜不惊,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但平缓的声音里莫名有种雷霆万钧的力量,立于危楼百尺的从容,犹如箭在弦上,催着林云雨全身血液朝大脑处奔涌,他一瞬间想起自己编撰丛书过程中许多艰辛来——
他都努力那么久了,再拼一把又有什么关系?
林云雨站在那里,浑身细胞都好像被调动起来,忽然有了大干一场的勇气。
而夏之衍接过林云雨手中的书,没再说什么,微微点了下头,便转身出去了。留下林云雨怔怔站在原地,半天心绪无法平静。他居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得激动不已,到底是怎么了。
半天后,他一屁股坐回凳子上。他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仅仅是一夜之间,夏之衍仿佛判若两人,人还是那个人,可眼神、气势早已非同往日,隐隐约约间有种超越年龄的光芒——无论是在赵长岭面前的不示弱,还是方才那一番谈话。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少年瞬间成长起来,难不成是因为家里的丧事?若能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
夏之衍在办公室里颇费了些功夫,抱着这摞书出来时,天色都快黑了。他本以为一出来就能看到薛疏兴高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