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教授,你是什么意思?”学校领导问,他们很尊重温教授这位考古界的泰斗级专家的意见。
“如果高考恢复,无论如何把他挖过来,挖到我们研究所来培养,这小子绝对是个人才。”
“这是以后的事,为什么现在谈这个事?”
“兴趣要从现在开始培养,这一次真的很重要。比如说吧,拒马河上游,光找到古河道又有什么用,我们的重点是找沉船。为什么他能给我们画图,让我们瞬间就找到了沉船呢?而此前,我们用挖掘机挖了多半天都一无所获,我猜他是通过古河道当年的地形和落差,精确地推算了水的流速和可能产生的涡流,从而推算出这一区域的集中沉船,否则这种地理现象无法解释。”温教授的一番高论说的学校领导频频点头,让他们也开始动摇了对一个年轻战士的判断。
“那好吧,我们再找他们师部,帮一下我们。这件事可麻烦了,上一次不光找了他们的师部,还找了他们的军部首长。”校长说道。
“哎呀,那太好了,认识军部的首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啊!”
此时,叶偏偏想到,自己能和兵哥哥再度重逢,再度在一起工作,心中一喜就不自觉地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了。
“这可不行,我们帮助定县搞测绘,搞军民共建就是你的主意,现在过河拆桥,我不同意。”王珂真的有些着急,昨天晚上才宴请的常高峰科长,今天这事一出来,别以为那是告别酒。
“兵哥哥,不用你同意啊,你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得了。”
“那我们班怎么办?我不能扔下他们。”
“怎么是扔呢?是临时借调,最多半年,我的兵哥哥!”叶偏偏把温教授与学校领导的谈话内容又学了一遍。
“那也不行,我可不想来。”
“你不想来?不是看见我调来,你就躲着我的吧?”
眼看两人越谈越僵,声音也大了起来。王珂真的有些着急了,所以头脑开始发蒙、发热。
“这与你调不调没有关系,而是我们怎么和定县政府领导交代,这次洪水已经看出拒马河的问题,如果不能疏通,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包括这南邵村!”
叶偏偏一看,这话谈不下去了,扭过头不再搭理王珂。
而王珂呢,一看气氛不对,立刻掉头走了出去,直接“蹬蹬蹬”地下楼了。他想找温教授问问,可是下了楼,一见到温教授,王珂又张不开口了。这话没法问,如果问了就是出卖了叶偏偏,而且众人都在场,相当于处了温教授一个难堪。
“小子,你俩在楼上嘈嘈什么呢?”干爹董偏方问。
“没有啥?我是在问,她怎么搬到你家来住了?而且还添置了那么多的东西,搞得像个新房。”王珂转移了一个话题。
“这有啥,这新房本来就给你们留了一间,啥时候来住都行。”
两人所说的“新房”完全不是一回事,一个说的是结婚的房子,一个说的是新盖的房子。但此时挑开了说,还都对。王珂脸立刻红了。“干爹,我是说你用不着给叶老师花那么多的钱?还添置了那么多的东西,今年洪水,家家户户都很困难。”
“小子,这话说得不对,你们不是也给我们村里捐钱了吗?就我这房子,你们俩不是又单独捐了500元吗?”
王珂一听,更急了,给村里捐钱有这回事,可是单独又给干爹家捐500元,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但此时,又不能当着村长和温教授的面挑破。“干爹,这事等会儿,我单独和你说。”
此时叶偏偏也下楼来了,这是他认识王珂一年来,第一次斗嘴。王珂一下楼,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本来自己就不该说这事,而且王珂对自己这么好,怎么能让他生气呢?
同时王珂说得似乎也有道理,都是支援地方建设,应该分个轻重缓急。这次洪水给全县带来的损失就不说了,但留给老百姓的那种失家之痛,是多少年都不能抹平的。
如果不是王珂,是别人,知道津门大学通过军师两级来压自己,肯定也是心里不爽。
考古重要,兴修水利更重要。民以食为天,津门大学这样做,真的有点自私了。而自己这样跟着逼王珂,儿女情长,也是有点自私。
男人总有面子与自尊,今天一定得找个机会向他坦承心扉并道歉,还要帮助他在温教授这里转个弯。
所以叶偏偏一下楼,立刻笑吟吟地说:“兵哥哥,我们今天不是来给干爹燎锅底的吗?走,我们去帮翠兰姐做饭去!”
这才几点啊?王珂看看日头,心里话,反正横竖都是你叶偏偏的理,你说啥就是啥吧!跟着她先走了再说。
现在这种情况,啥事也谈不成。
这就是王珂的成长,他已经能把内心控制自如、收放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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