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其顿准备带安琪拉去威尼斯时,忽然接到公司的电话。
“喂!”他蹙著眉心。
“报告总裁,我们感到十分抱歉,由于疏忽,我们将红琉璃留下的两件作品中的一件——小提琴不小心砸碎了。”已近五句的研究室主管提摩斯紧张地说。
阿其顿气得直想将这老头的头给切下来,但他仍压下冲动,冷冷地说道:“提摩斯,我想你是到提前退休的年龄了吧!不然,怎么连一个小小的东西也拿不好?”
“不!总裁,求求你别开除我!否则整个欧洲没有人敢用我。求求你。”
几近哀泣的声音,不断从话筒那端传来。
阿其顿久久不发一语,然后才道:“可有发现什么异状?”
“有。”
“是什么?。这让他荡到谷底的心情瞬间翻升。
“琉璃中心的色泽特别的鲜红,不似我们常用的颜料与成分,我相信那是它能够烧制出如此精致色彩的关键。”提摩斯将他的观察说出来。
“好!给你几天弄清楚它,然后随时向我回报。”他霜冷地交代著。
隐约中,他感觉到红琉璃的创作秘密,似乎将有重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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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
安琪拉看着船夫怡然地撑著风尾船,在河面上井然有序地前行,感觉自己彷若置身世外桃源,一股莫名的感动在心中扩散。
她曾去过泰国曼谷,但那里的船只与桨没有这里来得新且长,而且这里的河面非常清澈,四周的建筑多拥有数百年的历史,偶然从栉比鳞次的屋顶上看过去,湛蓝的天空与雪白的云朵交织,美丽极了。
记得她每次出游,身边不是父母,就是管家兼保镳相伴,但如今不同,她身边出现了一位真正的“男士”他英俊、多情不,是有一点点花心。
咦?她对他的印象,怎么从“**”变成了。有一点点花心”?
难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还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原本置于她脑海中的既定印象,已渐渐模糊?
不管这些了!反正她来这里只是代表“红琉璃”也代表父亲,将可能长久合作的生意谈成。
夕阳馀晖洒在她乌溜溜的秀发上,形成了个光圈,粉白脸蛋配上天真无邪的瞳眸,真的会让人错认她是误入凡尘的天使。
阿其顿一时间看痴了。
记得第一次在罗马广场上,睇见的也是这么一双眼瞳,只是当时的她像极了迷路的羔羊,正等待著他人的救援、怜爱,如今她则像个乐而忘返的天使,让人想多留她在身边一会儿。
就在阿其顿沉浸在她的美丽时,安琪拉突然面向他“还有多久到米娜家?。
他敛起飘远的心思“你很着急?”
“嗯!算是吧。”
“算是?”
“对啊,这里很美,我想多待一会儿,然而上岸后,就可以一偿我千里迢迢到此的心愿,见到阿其顿。”她实话实说。
“你找他真的只是认你肚里的东西?”他问道,心头不是滋味的感觉,一时很难道尽。
“嗯。”“如果我愿意认‘他’呢?!”他突发惊人之语,连他自己也吓一跳。
他没事干嘛充当别人的父亲?真是疯了!她的确是个美丽的水晶娃娃,但却是个有身孕的水晶孕妇!他到底在想什么?
整个义大利半岛,哪个女人不想嫁入他们哥罗家族?而家族中就数他最抢手,他干嘛淌这浑水?
她认为他一定是在开玩笑,也就四两拨千斤地说:“可是你不是阿其顿。我只想找阿其顿,哥罗,亚顿哥罗永远不能取代他。”
“为什么?”
“他是个天才!”
“天才?”
“对,我曾说过,他的天使之翼可以说是琉璃界的,惊人之作,是许多研究琉璃的人希望亲眼目睹的作品之一,我也希望自己有幸可以见到它。”她说得极为慎重与崇拜。
“所以你就假装说怀了他的孩子,然后试图接近阿其顿,进而亲眼目睹天使之翼?”他小人地猜测。
她停顿一会儿。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自己怀孕,她只是将红天使绑在腹中,以免被歹徒抢劫。庆幸的是,她真的躲过那名打劫她的司机,却也因此错过和阿其顿会面的时机。
而她一开始没有说明她没有怀孕,是怕这个花心的亚顿骚扰她,所以索性让他误解,一路装孕妇装到底。
阿其顿见安琪拉不答话,一味认定她真的如他所测,是他的“粉丝”甚至还可能是个拜金女。
安琪拉当然不明白阿其顿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单纯眺望前方一栋矗立在小岛的古堡,兴奋地大叫:“你看,那个古堡好美!真希望有机会在那里住一晚,就算从此与世隔绝,我也心甘情愿。”
“那就如你所愿。”他突然冷笑道。
“你笑得好诡异,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没说错,我就令船夫送你去那里。”
“那里是什么地方?”她开始感到毛骨悚然。
他又冷笑,还带了那么点邪冶“监狱,专门关死刑犯的监狱。”
顿时,她脸上血色全无。“那——我不要去了。”
“骗你的。”他笑得好大声。
“什么?”她真想拿鞋子砸往他那英俊的脸上。
不可否认,他真的有张独具风格的五官,让人印象深刻,只是他那暗时多云偶阵雨的脾气,还有爱捉弄人的坏心眼,削减了几分他的俊美。
忽然,阿其顿对著船夫说著极快的义大利文,船夫点点头,笑着将船往那里滑去。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既好奇又有些惶恐。
“让你与世隔绝之地。”他笑得好森诡。
“你不准欺负我!我要见阿其顿!”她大叫。
“刚才说这里好美,愿意在这里住一晚,从此与世隔绝的那个既浪漫又勇敢女孩到哪去了?”
“我不管!我只要阿其顿,再不,你就送我回罗马,我自己回台北。”
“你知道吗?我是哥罗家第二个有影响力的人,你没有权力支使我做任何事,即使为你倒一杯牛奶都不可以,那么你能想像阿其顿这整个哥罗家族的中枢,会理会你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吗?”
她开始有点害怕了“我要回去了”
“不想见阿其顿了?”他试探地问。
“我——”她的手一下子摸到了肚皮,顿时勇气再生“我还是想见他。”声量却很小。
“不怕永远回不去?”
“我——这不关你的事!”
“哈!胆小如鼠,却又故作镇定;贪财好名,又故作清高的小女人。”
“闭嘴!”粉嫩的脸因愤怒而火红。
“我不要再听到这样无礼的话,否则我真的会将你永远关在这里!”他冷冷的威胁道。
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她也不可以。
她突然噤声,觉得这个亚顿比她想像中的还难以捉摸。
他不是那个好色、好酒的富家子弟吗?怎么会有这么深沉的一面?
船终于靠岸,一群人立刻围拢过来,极有默契地对阿其顿喊道:“亚顿,你来了!米娜和我们等你很久了,今晚多罚几杯。”
“成!”阿其顿海派地应允。
一直在他身后的安琪拉,这时才从这些少说有一九0公分高的人阵中钻出来。
“你就是那个一直赖著阿其赖著亚顿要见阿其顿的女人?”其中一名兄弟冠顿说道。
安琪拉笑得好尴尬,只是微笑与点头,因为他们的义大利语实在是说得太快了。
“你有几个月身孕了?”另一名兄弟季顿也加入围剿行列。
“我——”安琪拉尴尬极了,只好抓住阿其顿的手,低声求援:“他们是谁?我可不可以先见阿其顿?”
“他们是我的堂兄弟。有冠顿、季顿、殿顿,我是亚顿,当然还有一个你千方百计想见的阿其顿。”
“这里是——”
“米娜的家,哥罗家族的根。”
“这孩子是男是女?阿其顿怎么这么不小心?”殿顿暗喻的眼光飘向阿其顿。
“米娜在哪儿?”阿其顿不回答殿顿的问题。
“哈!胆小表,敢吃不敢认帐。”殿顿笑道。
“闭嘴!”阿其顿瞪了殿顿一眼。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安琪拉真的不明白,不是该冲著阿其顿来的吗?怎么全指向了亚顿?
他们四个人一个叫冠顿,一个叫亚顿,接著有季顿、殿顿,这表示他们是亲兄弟,而阿其顿则是他们的堂兄弟。
可是,主角似乎没有出现!
忽然,他看见不远的前方,有一个颀长、英俊的卷发男子,推著轮椅上的老人走向他们。
她直觉轮椅上的老人是米娜,而推车的人应该就是阿其顿。
“阿其顿”朝她和“亚顿”露出笑容,但那笑似乎夹带了些什么,她却无法分辨其中的深意。
阿其顿直觉地抓起她的手走近祖母“米娜,你好吗?我是阿——亚顿。”他差点说溜嘴。
亚顿也赶忙对安琪拉说道:“我是阿其顿。听说你找我?”
这个东方瓷娃娃,虽然没有义大利女人的丰腴热情,但浑身散发出的纯净气息,恐怕在这块义大利半岛上,找不到第二个。
“阿其顿先生,真高兴看到你。”她直觉地脱离真正的阿其顿的大掌,走近亚顿。
米娜这时开口了:“有谁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的双眼虽然半瞎,但心并不盲,谁是谁她可分得一清二楚。
阿其顿赶忙推开祖母,让亚顿与安琪拉单独相处,离去前他回过头喊道:“顿,不要乱说话!”
他那副模样,彷佛别人抢了他心爱的宝贝似的。
亚顿大胆的回道:“她要找的是我‘阿其顿’不是吗?”
“该死!”
“哈!”亚顿大笑,大手极其自然地搭往安琪拉的肩头,但她却技巧性的躲开了。
对于这一点,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她不在意亚顿牵著她的手,但这个阿其顿才将手放上她肩头,她就浑身不对劲?好像她背叛亚顿似的
可是,这没有道理啊!
“发生什么事了?”米娜以粗茧的手扣在阿其顿的手背上“阿其顿。”
“米娜——你知道我是——”他讶问她怎么分得出他们中间的差别,尤其亚顿的声音和他极为相近。
“你还记得米丽祖母吗?”她问。
“记得。”
“我和她是双胞胎,我们最常玩的游戏就是假扮对方,让大人分不清谁是谁。何况你和亚顿还不是双胞胎,我怎么会分不清?”米娜笑说。
“对不起。”
“永远别说抱歉,只需告诉我实话。”
“米娜,我可以——晚一点说实话吗?”他有些为难。
“当然。”她又拍了拍他的大掌。
“谢谢你,米娜。”
“我这里有副塔罗牌,让我为你卜上一卦。”米娜从老式的前襟中抽出一叠长长的纸牌。
“你不是已经看不见了?”他讶问。
“但我熟悉这每张牌的质感,与它们特殊的卷角”她说得十分自信。“抽一张。”
他信手抽了一张牌递给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