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江迟聿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安然也看着他,但是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所以并不能十分真切地看到她的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也许是悲伤,也许是绝望,也有可能......是别的。
“我守了你这么多年,哪怕三年前你被迫娶了别的女人,我负气远走,可我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论你和谁成了名义上的夫妻,你这一辈子最爱的那个女人,终究只会是我安然。”
是的,那个时候太自信,自信到自负,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悲剧。
当初安然并非完全是负气远走,她心里十分清楚,就算自己赖在a市不走,最后也还会会被江华年逼走的。
所以她就决定,被动不如主动——自己走!
她走的那日,并没有告诉江迟聿自己的航班,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江迟聿对自己的愧疚才会更深。
后来到了美国加州,一开始不论江迟聿怎么打电话她都不接,不远万里飞过来找自己,也避着不见,总之,她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你已经娶了别人,辜负了我,那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可那个时候江迟聿不爱何书蔓啊,他一心一意爱着安然,恨着何书蔓,又是天生强势的人,怎么可能就此放手呢?
后来安然觉得胃口吊得差不多了,于是就现身,让江迟聿见到自己。
她现在都还记得,三年前江迟聿第一次在加州见到自己时的表情和眼神——
仿佛看到了自己命运的归宿,那种尘埃落定,让人安心。
但是现在呢?现在他看自己只有厌恶,只有戒备,只有怀疑,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往日那种热烈的爱!
“我始终相信,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为了我,为了孩子和何书蔓离婚,然后娶我,让我正式成为你的妻子。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江家大少夫人的位置,我在乎的——是我以什么身份站在你身旁。”
大概是夜色太安静,也可能是安然演戏演得太逼真,一时之间江迟聿竟然真的因为她的话内疚了起来。
而安然掐准时机,给出最后的重击:“是你辜负了爱,可我并不恨你,所以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至于这个孩子,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什么意思?”
安然嫣然一笑,说得很是轻松:“爱都不在了,这个孩子还留着干什么?我不会用孩子来绑住你,走吧。”
自己就赌这最后一次——
如果江迟聿真的走了,那么自己也就真的可以死心了!
如果他没走,那么以后自己也绝对不会放手!
江迟聿在那一刻听到有两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一个说:走吧!家里还有人等着你呢!既然辜负了一个!就不要辜负另一个了!
可还有一个声音,拼命地挽留他:不能走!这个女人跟着你这么多年,她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你!现在就这么走了,你还是男人吗?
那两个声音像是长了手一般,站在两边凶狠地撕扯着他,仿佛要生生将他撕成两半!
江迟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似乎要在和自己的心理做着艰难的斗争,而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安然一把掀开被子,赫然起身,冲过来推着他往门口而去,嘴里大喊着——
“你走!你走啊!以后都不要来了!既然已经不爱我了,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我死不了,你走吧!”
“安然——”
“别叫我!你走!你走你走你走!”
安然像个疯子一样,失控地推着他。
平时她的力气并不大,可这会儿却推得江迟聿连连后退。
因为顾着她的身体,江迟聿没敢太用力,只能抱着她,“你刚摔了一跤,医生说了要多休息,不要闹了!”
“你回去照顾她吧,我不用你管,我会管好自己的,求求你,不爱我了就不要再对我好,我求你,好吗?”安然在他的怀里停下挣扎,仰头求他,声音已经完全沙哑,脸上的泪水,太多太多。
江迟聿心里闷得厉害,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安然趁着他走神的一瞬间,再次用力推他,后者没防备,连着往后退了四五步,而安然因为太过用力,自己的身体也往前倾,脚下一滑,‘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正面朝下。
江迟聿瞬间表情大变,“安然——”
“安小姐——”
阿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大叫着冲上前,想要扶起安然,却怎么都力气不够。
江迟聿大步上去,一把将地上的人捞起来,还没开口就已经被她裤子上那刺眼的红色给震惊得发不出声。
“血......血.......安小姐,你出血了!!!”阿姨惊声尖叫,屋顶都要被刺穿。
安然最开始只是想演戏,她一点也不想把这个孩子弄没了。可她没想到自己会摔倒,更加没想到会摔到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