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辛炎就爬了起来,往殷商所居的剑庐走去。
殷商的剑庐位于剑谷西面的天剑峰,这里地势险峻,怪石林立,山风极大,并没有人愿意居住于此,但殷商却把剑庐安在了这个地方。
辛炎为免遇到别的修者,再度发生撞击的惨案,他没有走剑谷的大道,而是沿着蜿蜒山路,往上攀行。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别的修者。
经过半个时辰的攀行,他终于来到了天剑峰峰顶。天剑峰山峰极其险峻,峰顶的地势却很开阔,在山巅上有一间小小的草庐,这便是殷商的剑庐。
这里也是殷商的修剑悟道之地,这里的地面没有一寸土地是完整的,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裂痕,就像被狠狠犁过无数次。
当辛炎踏足在翻起的泥土上,一道凛冽的剑意突然从一块碎石中崩射而出,扎在他的身体之上。
“痛死哥了!”
哪怕辛炎的身体已强悍到了变态的地步,在这道剑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他感到自己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一股剧烈痛疼让他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刺痛处竟然没有鲜血流出。
最可怕的是,辛炎震惊地发现,自己脚下的每一寸地面,身前的每一寸空间之中,都蕴含极其凛冽的剑意。
不过,辛炎却没有停下脚步,他强忍着钻心的剧痛,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无数剑意蜂拥而出,扎在辛炎脚底,扎在他的身体上,那森寒的杀机,让辛炎感到不寒而粟。
辛炎越向前走,剑意就越是凛冽,他所受的痛苦就越是剧烈,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
一步一步!
他继续咬牙朝前走去。
无数锋利的剑意从泥土中,从空气中,向他扎了过来。
他强忍着剧痛,继续往前走去,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痛苦万分。
短短的百十步的距离,辛炎却用了小半个时辰。
总算是挪到了剑庐之前,他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他朝草庐木门深行一礼:“弟子辛炎,拜见师伯!”
“进来吧!”殷商师伯声音从草庐中传出来。
“是!”辛炎走进草庐,只见草庐中简陋无比,只有一个蒲团,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殷商师伯便盘坐在蒲团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就像一个乡间的老农,但就在此时,他睁开了眼睛,两点寒芒陡然亮起,就像两道锐利无比的剑意。
殷商看了一眼着辛炎,说道:“在新一代弟子之中,你还是第一个能这样走进我的剑庐的人。”
“弟子也是误打误撞进来的。弟子想学习剑道,请师伯指教。”辛炎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不过弟子并没有修剑的天赋。”
“没有修剑的天赋?”殷商淡淡道:“这倒是巧得很。当初,他们说我也没有修剑的天份。”
“这怎么可能?”辛炎不禁大吃一惊,赤霄派最强的剑修怎么可能没有修剑的天份呢?
“我骗你做什么?”殷商哈哈一笑,说道:“赤霄派是我第九十九次申请加入的门派,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拒绝我的门派。因为当初他们根本招不到人。”
“啊!”辛炎被惊呆了。他不禁有些怀疑,殷商是不是在骗他。
赤宵派第一剑修高手,怎么可能会没有修剑的天赋呢。
“当年的我,又瘦又弱,又呆又笨。”殷商大约是想起了当年的情景,苍桑的脸上竟现出一丝的笑意:“别人学一式剑招,一天就会了,我却往往三个月还学不会。所以,哪个师傅都不愿要我。我在杂役司一呆,就是三十三年。”
“在杂役司一呆,就是三十三年?”辛炎被深深地震惊了。一个人坚持二十三年还不放弃,这需要何等的毅力和坚忍。
殷商看了辛炎一眼,说道:“其实剑意什么的,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你只要每天都把基础剑诀练上个万把次,练得多了,剑意自然而然就会有了;至于淬炼剑意,也很简单,你只要和剑修高手多打几回,被砍得多了,剑意自然也就精纯了。”
“被砍得多了,剑意自然也就精纯了!”辛炎想起来就觉得害怕。
剑修剑意纯粹,极具攻击力和杀伤力,就算是妖魔两族的强者遇上剑修高手,也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辛炎也遇到过不少剑修,比如像樊离、燕子铭和龙九,这些家伙修为或有高低,但无一例外,都极不好惹。
他们的剑招又快又狠,每一招,每一式都威力强大。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最可怕的是,这些剑修的都是些疯子,动不动就跟你玩命。
辛炎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樊离、燕子铭和龙九玩自爆时那可怕的情景。
殷商像是看穿了辛炎的小心思,他哈哈一笑:“剑修不比符修、五行修者和禅修,我们除了手中的剑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拿得出来的手段。所以,剑修要想活下来,就得把剑磨得够利,够快,够强。你要驾御飞剑,先要把自己的身体修得像剑一样坚韧,而要修身,必先修心,只有剑心通明,方能无畏无惧,一往无前,无坚不摧。”
殷商说到这里,他整个人的气势也为之一变。如果说之前,他的样子像是一个乡间的老农,而现在,他却变成了一把锋芒毕露、散发着森寒剑意的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