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垂钓客摇头道:“练那么多法术又能如何?争名夺利非我所欲。”
“修行不是打打杀杀,修行是求得内心的觉悟。”
无须子笑道:“那你们何必在此看大派脸色?去海外呀。”
“真正的清隐士我见得多了,悠然归悠然,寻乐归寻乐,为了凑齐一副丹药,还是得行遍万里,艰难涉险。”
妙寒在一旁有些恍然,眉头一挑:“具体怎么回事,说清楚。”
无须子似乎很了解清隐士,当即详细说明了一下这个群体。
原来清隐士,也要分两种,一种是真的看透人生,遨游天地间,远居山海,清幽宁静。
不过,这是有代价的。修仙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炼炁士,可吞吐日月自然之精华,但这对资质与环境要求很高。
要么是灵秀之姿及以上,要么就是在洞天福地,否则寿元耗尽,都可能突破不到劫运期。
还有一条是采服士,这种就简单,对资质没有要求。天天睡觉都可以,能纯粹靠吃丹药吃到天仙。
不过丹药珍贵,越到后面,所需要的资源就越多。
所以真正的清隐士,为了自由快乐,那就得非常清苦,要着重钻研种田技艺,以及炼丹的手艺。
想凑齐药材,就得到处找,于无主之地搜寻,同时自家洞府还要有药田,种植一些,贴补修行所用。
突破基本全靠自己,毕竟这种清隐士,往往就是散修或者下品士族出身。
如此清苦的情况下,那当然就要苦中作乐,游山玩水摆弄艺术,寻求内心的欢愉,不然这仙修它干嘛?
若有二三好友,携手如此生活,知音相伴,那就更惬意快乐了。
炎奴笑道:“自食其力,挺好的呀,原来修仙者也要种地、挖野根……”
妙寒也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就是第一种?”
无须子眼眸微亮:“我不是……我要成为大仙,窥尽世间至理,求得究竟!”
随后耸肩道:“至于那种清隐士,想成仙只是为了长生,为了不死,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永远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必辛苦。”
“此路艰难,为了独立做到,不求于人。对心境要求也很高,必须真正的看透世情。”
“即便如此,也有很多坚持不下去,或运气不好,或遭遇是非,而临到了寿元将尽的时候,也没有凑齐足够突破的资源,为了避免道行断掉,只得投奔大门派,为其打工一段时日,解除生存危机后,再离开。”
“当然,也有一开始就投奔大门派,寄人篱下的……辛苦打理无数药材,收获之后,也就够自己修炼,但起码不用奔波。”
说着,他指向垂钓客等人。
第二种清隐士,就是各个门派内的种田修士,群聚于此,靠为门派打理药田,来换取居住在结界内的资格。
一方面同类修士多,彼此可以交流心得,互通有无,排解寂寞。
另一方面,则是背靠门派,偶尔还能换取一些外面弄不到的资源。同时安全有保证,几十上百年都不会遭遇到一场是非。像这次炎奴杀来,属于极罕见的事件……
如此想快乐就快乐,也没有修行压力,无非是看人脸色,偶尔受点气罢了。
这样一来,就更要消解烦恼,同类凑在一起,谈玄论道,彼此夸耀,追求艺术。
自成一派圈子,不问世事,表现出对强大修士的不屑。“原来如此!”妙寒心说这不就是修行界的佃农么。
打理这满山药草,却都属于门派,而自己只能拿到一人份的收获,足够自己修行。
这与佃农有何区别?只不过没有生存压力,也更自由一些。
想修行得快,那就来门派‘隐居’,保底能一直修行下去。
不想干就走,去荒野隐居,但修行资源就很难获取了,修行不易,有可能寿尽而死。
清隐士归根结底,就是没有背景与资质,继而也没有大志向,寻得一些小自由与小快乐的修士。
“庸俗!”垂钓客漠然道:“此山美而大,我等聚于此,不过是志趣相投。”
“打理药草,闲趣也,只取一瓢,知足也!怎么到了你的嘴里,竟如此功利!”
妙寒斜了一眼,又加了一个评价:自尊心很高。
没有资源那就没有,够活就行。法术练不赢别人,那就干脆不练,表示志不在此。
几乎没有战斗能力,那就没有,反正也不惹事就是。
那修什么?当然只有艺术了,表示虽然没有高门弟子强大,但比高门弟子快乐……
不能说是自欺欺人,因为这些人宁可选择降低欲望,来寻求内心的自我解脱,也不愿去巴结强大修士。
他们只是在无奈之下,选择一种更有尊严的生活方式,不争。
相比起来,沂蒙山人、吞天门,同样一无所有,却做出了另一种选择……不择手段地争,由此成为邪修。
难怪无须子说自己不是清隐士,无须子这种散修,貌似介于两者之间,他比清隐士不要脸……但比邪修有底线。
“诸位神通广大,覆灭鲁山外门,无论是何等因果,皆与我无关。”
“若是打杀,我等无反抗之力,但若还要折辱于我,未免落了下乘!”
那垂钓客说急了,直接表示你们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