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犹豫之下,回身弯腰保护孩子的那位母亲,忽然转过来,将怀里的孩子砸向冯君游。
同一时间,其余村民也如闪电般飞扑,从四面八方涌向冯君游。
“咻!”冯君游脸色一变,急忙再挥剑,可这回却是晚了一点。
尽管还是一剑斩飞了扔过来的孩童,又迸发鬼气吹飞几人,但还是有一个村民成功抓住了他。
“嗤嗤嗤!”
“呃啊啊啊啊!”
冯君游的鬼体,犹如带血的猪肉放上了烧红的铁板。
嗤嗤冒烟,所触之地顷刻间溶解。
他本就本源残缺,这一下更是痛彻心扉。
反手一剑斩碎贴过来的村民,冯君游向后飘着,背靠石室,浑身闪烁个不停。
再看被他斩碎的那一个个村民,扑在地上,变回原型,竟然是一个个纸扎人。纸上还绘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对他的鬼体能造成巨大伤害。
“鼠辈……滚出来!”冯君游气得怒喝。
从村庄方向的哭喊与煞气,再到马贼追杀村民,都是有人暗中布局,只为将他们拆散开来。
难怪那煞气很快散了,原来是无根之萍,无源之水,恐怕是将以前收集的大量煞气,一下子释放出来所致。
还有那些马贼和村民,他就感觉有点不像活人。
但也只是一点点感觉而已,一切伪装得太像了,对方的纸扎术堪称绝妙,敛气之法更是惊人,冯老鬼擅长感气,却是等对方图穷匕见才从纸人身上感觉到法力,至于幕后的修士,到现在都没寻到踪迹!
得亏心里本就因为被人追杀而警觉,换做平时吊儿郎当的状态,恐怕直接被阴死了。
“不在吗?只是派了些纸人过来?”冯君游警惕四周。
忽然一抬头,瞳孔一缩。
只见就在头顶上空,有成群的大鸟盘旋,它们静谧无声,凝视着下方。
而在其中一只大鸟背后,端坐着一名执杖童子,身穿黄衣,唇红齿白。
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已经洒下漫天黄纸。
这些黄纸,哗啦啦劈头盖脸地朝老鬼身上招呼。
冯君游无处可逃,他的铜契还在炎奴身边,一起护在石室之内呢。
他只能在石室周围两丈左右活动,而黄纸却密密麻麻,如雪花般落下。
“逐去!”冯君游二话不说,直接用上杀手锏。
他全身蒙上一层玄色,一指点中已经飘到近前的一张黄纸,硬抗了一下伤害。
霎时间漫天黄纸,逆流而起,顺着原来的轨迹,统统又飘回去了。
所有黄纸都聚集在黄衣童子的掌中,而那童子俨然受到了反噬,闷哼一声僵硬地从鸟上坠落。
夜风吹得童子飘摇不定,落到地上,竟然也是个纸人。
不过握着的那根手杖,却是法器,微微一亮,童子马上站了起来,原本纸一般的质感,顷刻间又变得柔润如活人似的。
“地煞神通!”执杖小童子嘴巴不动,发出一声惊叹,竟然是老者的声音。
他语气之中还有着羡慕意味,有种倒霉蛋看到好运者的感觉。
“神识期啊……你不会就是那条老狗的主人吧?不敢露面?怕丑?”冯君游嘴上不饶人,心里极有压力。
纸人这种低端灵傀之物不会有自主施法的能力,可刚才在天上,那纸人童子用了驱符之术。
这种借物施法的技巧,非常高明,至少也得是神识期,且花了大心思钻研法术。
如此一来就麻烦了,敌在暗,己在明,人家能立于不败之地,自己只能见招拆招。
沈乐陵在还好,偏偏被引走了,他一个受约束的老鬼要给炎奴护法,还被阴了一波重伤,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贫道沂蒙山人,修道七十载,与尔等无冤无仇,尔等邪祟竟杀我爱犬,教其尸骨无存,何其残忍!还夺我法器,真是胆大妄为!”幕后的修士,借纸人童子说道。
他的语气正义凛然,自有一股威势在。冯君游却哈哈大笑:“乌龙不过一条吃人恶犬,你也收入麾下,还好意思来报仇?”
“哦,我听明白了,你要拿回妖骨与那狗项圈是吧?”
任何一块玉骨都是稀有材料,上次从乌龙身上得来的项圈也是精良法器,此人恐怕是为此而来。
“哼,邪祟受死!”沂蒙山人不再废话,只见那纸人童子挥动手杖,手中厚厚一大黄纸飞舞而出。
与此同时,童子还从口中吐出连珠炮般的一颗颗铜丸。
这些铜丸速度极快,威力巨大,还有符文绘制。
冯君游被铜丸洞穿,身上立刻出现一个无法恢复的弹坑。
乃至铜丸还沉重地撞击了他身后炎奴闭关的石室,轰出一个洞来……不,是两个洞!
洞穿了石室的正面,又从背面墙壁透出,再飞出了十几丈远,才深深镶嵌在一棵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