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水来的生命时间,已经如沙漏般点点滴滴地流逝着,她马上站了起来,向河边跑去。
雪崩落下的积雪,大多落到了深不见底的河中,激荡而起的河水,将河的边沿冲散得零零星星、碎裂成块,倒是河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冰雪。
青木年本想捞起靠近河边的雪块,或许因为她太心急,慌忙中没有留意脚下的冰碎,跑到河边时一个打滑,便再次掉到了河里去。
这条乳白色的河非常古怪,与岸相交的地方并不是浅滩,河的边沿之地也如悬崖般笔直向下。
青木年一滑到河里,便毫无止境地往下沉,但不到数尺,巨大的浮力又将她飞快地托回河面上。
在这慌乱之间,青木年呛了好几口河水,只觉得水的味道酸酸甜甜、古怪异常。
青木年顾不得想这些奇事,游回岸边后,抱起一块雪,便向着白水来跑去。
她将雪块拍散后,均匀地敷在白水来胸上的伤口四周,静待白水来的血液变冷就马上拔剑。
就在这闲暇等待的时候,她猛地惊觉后背的伤痛竟已消失,刚才忙碌之间尚无感应,现在细心感觉,发现全身的痛楚都杳无踪迹。
这使得她惊讶无比,站起来挥舞了一下手脚,活动自如,并无疼痛之感,再伸手抚摸了一下后背,非常清晰地感觉到,那许许多多被碎冰打出的伤口仍在,只是表面有一层滑滑腻腻的古怪东西。
她将那些“东西‘摸到手掌中,放在眼前仔细端详,那是淡白色的浆液,犹如浓稠半干的牛乳一般。
这时,她摸抓过的伤口又火辣辣地刺痛起来,隐隐感觉有血丝冒出,这样一来她明白了,这种牛乳般的浆液,拥有着和止痛、止血膏药一般的功效,这个发现使她惊喜万分。
她被雪暴砸伤后到现在,来来去去只有两个地方,唯一有可能让背部黏上这“牛乳浆液‘的地方,就是那条乳白色的河,因为她曾经坠入河中。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青木年三、两下抹去了背后的白浆,当伤口发出阵痛时便跳入河内。
当她再一次从水里爬上来,静静地呆站了一会儿后,真切地感觉到背痛已然消失,这个发现使她欣喜若狂。
她怎也想不到,这条古怪的河流,拥有如此神奇的止痛本领,现在她明白,为何这河水是乳白之色,必定是因为水中充满了这种牛乳浆液所致。
有了这发现,她立即行动,飞奔过去抱起了白水来,将他慢慢地泡进了河水之中。
青木年将白水来的后脑靠在岸边,自己则跪下用双膝把他的脑袋夹紧,吸过了一口大气后,她双手紧握着日煌炫辉剑的剑柄,缓缓地往下抽出。
她把全部的精神与力量,都倾注在拔剑的过程中,不敢快也不敢慢,她知道稍有失误或意外,白水来就会马上暴毙。
当日煌炫辉剑修长的剑身,被尽数抽出后,青木年感到几近虚脱,大滴的冷汗从额上流淌而下,连下唇都因紧张过度而咬出了血丝。
日煌炫辉剑离开后,白水来胸前的伤口喷涌出了一道血箭,将米白色的河水染成了淡红之色,其惨状使青木年不禁又泪如雨下。
她恨,恨自己堕入魔掌后为何不自杀,又被魔鬼所用而害人,以致这位救过自己千百次的神之使者被自己刺伤,生死未卜。
想到当年剑魂大师赠予日煌炫辉剑的意义,给予自己剑圣的名号,她感觉自己根本不配做剑圣!
虽然不配用这把圣洁的辉煌剑,但现下她又不能以死谢罪,得保存性命以援救白水来,经过了一番激烈、矛盾的思想斗争,她尖叫一声,闭起眼,将日煌炫辉剑抛落河中。
流动的河水,很快便把日煌炫辉剑吞没,翻滚地带向下游,白水来的血也被冲散了,河水恢复了乳白之色,而白水来的伤口还有细细的血丝渗出,但基本上已经止血了,皮肤表面上更是凝集了一大团“牛乳浆液‘。
这时,白水来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这一声听在青木年耳中犹如天籁之音,使她兴奋地叫道:“白大哥!白大哥!‘
白水来的眼皮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是还未完全打开,又闭了起来,然后又重回昏迷的状态中。
青木年连呼两声,看他没反应,一探鼻息,摸摸其气息,发现已经较先前稍微强劲了些,她的一颗心登时定了下来。
她心里非常激动,白水来总算有了更大的活下去的机会,她隐隐感觉这是上天给予她的恩典,若不是雪崩的发生,若不是她拼命为白水来抵挡碎冰而受伤,若不是她摔进河里,她都不会知道这条河的神奇妙用。
除了感谢神,她心里暗暗地为这条河起了个名字,叫:“圣水河‘,把河里的水称为“琼浆‘。
白水来在河中一直泡到伤口不再流血,青木年才把他抱回原处。
她本来想撕下自己的衣襟为白水来裹伤,但发现自己所穿的衣布少之又少,若取用一部分,便可能要与白水来**相对了。
她一边怒骂着该死的鬼王,把自己的衣着弄成这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一边撕破了白水来的衣服,为其包扎。
因为害怕白水来胸前那团“圣水琼浆‘被抖落,青木年并不敢动他的上衣,只好去撕他的裤子。
当白水来大腿的裤布被撕开时,露出了坚实的肌肉,青木年看着看着,便满脸红霞。
虽然这里并无他人,但她贵为将帅之族,长大至今从未碰过男人的裤子,面前躺着的虽是她心爱之人,但仍禁不住害羞一番。
忙碌了大半天,经历了好几次生生死死的徘徊,青木年实在是累极,虽然很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这片寒冷的雪山地带,露天而眠的结果只有一个──成为冰块。
所以,她要找一个能栖息的地方,还得燃烧一堆火,不然不可能生存一天以上。
摸到白水来气息均匀,青木年便动身去寻找更好的休息地方,但来回游荡了方圆一里内的地方,仍是一片荒漠戈壁、雪地与山崖交织而成的画面,看来想找理想之地,必须要走更远的路。
如此一来,那就更可不能丢下白水来不管,要走便一起走,当她回来白水来身旁,她感觉后背又开始隐隐作痛,伸手摸了一下,发现“琼浆‘已风干,变成碎泥般的硬物,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它们的药效便消失了。
这一来,她马上想到了白水来的伤口,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果然看到他胸前的“琼浆‘团的中央处已经变成浅红色,看来那剑伤又开始冒血了。
原来“琼浆‘虽然神奇,但也像膏药一般有一定的效用期限,必须经常换汤、上药才行。这个发现让她直呼万幸,急忙抱着白水来一并跳进了圣水河中。
经过了几次的浮沉,她已经明白圣水河的浮力比一般河流大好多,连想沉下去都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浸泡得十分放心,后来干脆一边托着白水来,一边往水流方向游去。
这样既可以省点行走的力气,继续寻找理想的休息地,又可以让白水来饱受圣水的恩泽而止血疗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青木年自幼小起,便开始进行十分严酷的修炼,因此体格、力量与意志较一般女子强上十倍甚至百倍,在如今疲累的状态下,她仍一口气游了三、四里之遥,后来实在累极了,又未找到目的地,便上岸休憩。
在岸上静坐时,轻掠过的一阵寒风使她直打哆嗦,她发现河水虽然冰冷,但在里面呆久了,偶尔还喝过一、两口圣水,反倒不觉寒冷,而且肚子也没有饥肠辘辘的感觉。她估算了一下,自己至少有五、六个时辰没吃过东西,还经历了数场劳累的剧变,为何不会肚子饿?
想了几遍,她只能把这份疑惑的答案,归结在圣水琼浆的上面,或许这圣河之水不单有疗伤之用,还能充饥填肚。
想到此,她忍不住用双手掬起一些“琼浆‘喝了起来。
虽然圣水的卖相并不好,但酸酸、甜甜、腻腻的,感觉也不坏,真有点像在喝浓郁的牛奶,青木年一连喝了几大口,直至肚子发胀。
她有一个想法,如果圣水真有充饥之效,那应该也要给白水来喝一点,不然他即使不会伤重而亡,也会饿死。
现在,便让自己先承受一下后果,看看是否有负面之效,然后才敢让白水来喝。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肚子里升起了一阵饱暖之气,并无他状,就如同天然乳汁般可以填饱肚子。
青木年又暗自欢喜了一阵子,急忙捧起“琼浆‘喂白水来食用,但全都洒在嘴唇上,他根本不会往下咽。
试了几次都失败后,青木年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张合着白水来的嘴巴,自己则含着“琼浆‘,一口一口地喂白水来喝下去。
他们两唇相触也不是第一次的事,在勇闯战神乡时,白水来为救青木年,意外地与她贴身相吻,但那终究是一场意外,现在却是有意而为,虽是情势所逼,青木年仍感到自己的脸如发烧般的烫热。
为白水来喂过了一轮“琼浆‘后,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加速跳动的心,然后又与白水来一起泡到河里,游向了未知的远方。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他们往下游方向前进了五里左右,终于发现了一片低矮的丛林。
那里刚好是两座大山相交之地,形成了一片方圆一里的小*平地,除了树林,山脚之处,都布满了巨大的岩石,多年南行北走的经验告诉青木年,在这片天地,一定能找到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果然,走进丛林,便发现了好几个由山石堆积而成的天然岩洞,青木年选了一个最深、最宽的最佳洞穴“住‘
了进去。
其实,所谓最佳的洞穴,也不过是个深五尺、宽三尺的小洞,但总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比暴露在外面等着冻死强多了。
轻轻地把白水来放下,青木年才舒畅的吐了口气,这一放松,她登时感到浑身发酸,疲累到了极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