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听声音就知道他是谁。这批暗军大多是从元丰的侍卫中选出来的,尤其以他是元丰的心腹,李越在暗军中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
“管不管用,跳下去不就知道了?还是,你怕了?”
黑暗中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将军休要用激将之计!并非我害怕,只是我们出战是为取胜,不是为了送死!将军弄这些不顶用的东西来,究竟是何用意?”
“禁声!”李越低声喝道,“你想把敌人也吵醒?端木良,军令如山,即便是送死,也容不得你置疑!要么你跟着我跳下去,要么,等我回来军法治罪!列队!”
二百名独州士兵首先行动起来,将滑翔翼按要求背在身后,并上下结束,检点身上的装备。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放火,因此每人携带一管火种一袋麻油,保证能够迅速点燃敌人的帐篷。另外每人携长刀一柄,精弩十二发,弩头上也沾了硫磺等易燃之物。看他们行动起来,又见李越已经第一个背着滑翔翼走到城墙边上,三百暗军也跟着列队。毕竟违抗军令不是闹着玩的,再说反正是李越先跳,如果他摔死了,他们再停下来也不晚,何必在这时候硬抗呢?
李越站上城头,听着背后迅速轻悄的脚步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回来军法治罪?端木良,你其实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独州城墙下一马平川,全是益州兵马的简易宿帐,每隔十数丈有一人值夜。防备独州可能有的偷袭。不过连日征战,又站了一夜,饶是益州军士训练有素,这时候也有些累了,不少人已经困乏,手中长枪拄着地,头也一点点往下垂。有一人伸展一下身体,往独州城墙上看了一眼,噫了一声:“火把都熄了。他们倒睡得着!”
不远处一人听到他的话,笑了一声:“是啊,他们都睡了,咱们倒在这里守着。王爷也是太过小心,除非再有军队增援,否则独州只有死守,哪里还敢出城来跟咱们决战?”说着,更觉眼皮沉重,虽然不敢让自己睡着,却是不由自主打起呵欠来。
先前说话的那个还在往城墙上看。他是老兵了,总觉得独州城上的守卫这时候不该睡着,火把熄灭恐怕有什么不对。但是天色黑得像墨一般,火把一熄,什么也看不见。他极目遥望,直到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什么来,不由自嘲地一笑。真是当兵久了胆子反而小了,独州已经给他们这些日子的攻打打得狼狈不堪,还能整出什么变化来不成?揉揉酸涩的眼睛,他低下头刚刚也想打个盹,忽然觉得头顶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鸟类或蝙蝠飞过。他讶然抬头,一眼看去,眼珠子几乎掉了出来,张开嘴想喊叫,一支箭矢却从半空中魔魅一般飞出,从他张大的口中插进去,截断了他的声音。因此他至死也没能说出他看到的情景:无数背生巨翼的人在天空中飞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皇上,独州捷报!”卢罡捧着军报一溜小跑冲进御书房,“独州大捷!风定尘带五百人奇袭益州军营,独州守军出击,大败敌军,生俘三千余人,益州已经收复一半失地。”
元丰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还有什么?”独州大捷自然是好事,但那也意味着,他有一个儿子败了。虽然那不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但——也是他的骨血。
卢罡放低了声音:“暗军损失不小,三百人仅有六成生还,且多数挂彩,重伤三成以上——端木良战死。”
元丰默然片刻,冷笑一声:“好你个风定尘,朕除你二人,你竟然把朕半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