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之外有两层防卫,外层是岭州大营的值守军士,内层则是韩扬的亲军。卫清平亮出腰牌就通过了第一层,却在第二层被拦住了。八名亲军有六名隐在暗处,只有两人出头:“襄国侯请留步。”
卫清平一亮令牌:“我来见大将军交令。”
两名亲军仍是不退:“大将军有令,一应事宜,稍后再议。”
卫清平眉梢微微一跳,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既是如此,我先回营。如大将军出帐,请两位代为禀报一声。”说完转身就走。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帐中韩扬大笑之声:“糊涂东西!襄国侯难道还是外人?还不快请了进来!”两名亲军立时改容躬身:“属下等失礼,襄国侯请进。”
韩扬帐子里除他之外还有四人,其中三人是卫清平认识的。马平便是岭州现任主将,他与副将韩海本就是韩家军出身,另一个副将是京中调职而来,不过也是韩扬推荐的——本来岭州配将是一正四副,不过另一个副将韩治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被射杀——只有一个叫于吉的是陆韬任岭州将军时的副将,此时正是他在大声抗辩:“用百姓去清东平马障本就不妥,现在死了这许多人,城中百姓已是人心浮动,若再驱人清障,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末将不能奉命!”
韩扬冷冷道:“于副将,照你的说法,遇挫即退,这仗还要不要打了?韩副将就白死了不成?”韩治也是韩家军出身,与韩海一样,单听姓氏就知道跟韩扬脱不了关系,此时被人射死,凶手都没有抓到,韩扬自然不肯罢休。
于吉何尝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但仍道:“末将并非畏战之人。若大将军令末将带兵冲杀,末将万死不辞。但要末将督民伕去送死,请恕末将万不能为。周镇抚在时,严令岭州军亲民爱民,秋毫不得有犯,如今打起仗来却要先驱百姓送死,末将对不起这一身甲胄。”
马平的脸色已经是不大好看了。让民夫去清马障是他的主意,韩扬也同意了的。本来他也并不想用这法子。当初韩家军驻守岭州,虽然不是秋毫无犯,名声却也过得去。只因屡攻不下,自家军士反而折损,现在韩扬已到,再不见成效,自己这主将的位置难保,因此想出了这一计。他抓来的这些人也是有讲究的。当时陆韬驻军岭州,摄政王被诛之时他带了十几名亲军自驻军之处逃入岭州北部的桐县,周凤城带兵追捕,却终于没有擒获一人。因此马平认定桐县之人至少也有藏匿叛逆之嫌,因此这些人都是从桐县拉来的。现在看来,如果不是山上冲下的那队人马中有几个身手太过骇人,这方法还是极有成效的,至少现在第一层马障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其实南祁这边也有近百张长弓,只是若射东平,是自下而上仰射,肯定不如东平俯射来得远。但是如果再清掉一层马障,己方的长弓就可以推进到射程之内,到时大家互射,至少可以压制东平的弓手,南祁骑兵就有机会冲上山去。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胜利的天平就倾向于南祁了。但是这事从一开始于吉就口口声声地反对,现在韩扬升帐议事,他竟然还敢当面反对,将他这个主将置于何地?更不必说于吉曾在陆韬手下效力,早就是他想排除的异己了。
“于副将,大将军的将令,你也敢违抗!”
于吉咽了口气,终于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