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这些人天天到处抓人——”声音突然停住,眼神变得惊讶狠戾起来。
李越侧着身子,并没看见他的神情,只道:“那你有什么地方能去?”话犹未了,后心突然一凉,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反应,向侧前一扑,翻下马背,后背上已经被血染红了。少年坐在马背上,手里握着把匕首,惊慌地去控制突然被惊到的马匹。莫田大惊奔过来看李越背后的伤,李越的眼睛却只盯着少年,缓缓道:“原来是你!”
少年好容易勒住马缰,挺一挺胸道:“是我!我说过要杀你为三皇子报仇的!我还当你死了,原来还活着!只怪我学艺不精,杀不了你!你杀了我吧,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正是当年在云州城外假扮饥民行刺李越的那个少年。一年多未见,他个子稍微长了一点,却还是十分瘦弱,脸上被泥土和自己吐出的污物糊了一层,李越一时还真没认出他来。
莫田怒极。李越反应得快,匕首虽然入肉划开一条长长伤口,却并不深,包扎一下便可止血。可是他们分明是救这少年,怎防着他竟会刚刚道谢便下毒手!上前一步将少年从马上扯了下来:“小混蛋,你想死,我成全你!”
少年虽是尽力挺直了身体一副倔强模样,却毕竟是身体不济。莫田一拳过去,他便蜷起了身体,吐出来的胃液里也带着血沫。莫田还要打第二拳,被李越拦住了:“算了,让他走吧。”
少年蜷在地上挣扎,闻言却勉强抬起头来嘶声喊道:“不用你当好人!你杀了我,有种的快杀了我!小爷反正也不想活了!你杀了多少人,还差小爷一个?”
李越的目光陡然冷厉,突然大步过去一把将少年拖起来。旁边就是一条小河,李越拖着人走到河边,揪着头发将少年的头按进了水里。河水正是冰冷刺骨之时,少年立刻翻腾挣扎起来,双手在岸边土地上乱扒。李越一只手牢牢按着他,直到他呛得几乎闭气才将他拉出来,等他刚喘了一口气再按回去。如是几次,少年就再也无力挣扎。李越将他往地上一扔,冷冷道:“你现在还想死吗?”
少年咳呛着,痛苦地蜷起身体,尽量离河水远些。在这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淹死——他不愿意!李越冷冷看着他:“你还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死,就敢在这里喊自己不怕死?要是你现在还想死,我马上成全你,怎么样?”
少年紧闭着嘴,不敢出声。他确实从来没有尝过死亡或者是如此接近死亡的滋味。冰冷的水灌进口鼻,直冲到肺部,胸膛因为窒息如同要爆炸一般,眼前一片黑暗,这一瞬间他才知道,死,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李越不再理他,径自上马,从怀里摸出块银子扔到少年身边:“滚回你家里去,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别再到处叽叽歪歪地叫什么不怕死!”
少年看着银块滚落身边,勉强抬起头喘着气道:“我没有家。”
李越头也不回:“那就随便滚到什么地方去!否则旁边就是河,你随便!”
少年蜷在地上,看着两匹马绝尘而去,手里的银块渐渐捏得温热,忽然爬起身,踉跄地追着马迹跟了上去。
李越和莫田进了西定的城镇,第一件事就是买几件衣裳,把两人从头到脚换了一遍。现在已离开了南祁,认识他的人已经很少,自然也不必那么邋邋遢遢地遮人耳目了。筐子里那些不值钱的货物扔掉,两人摇身一变,成了贩药材的商人,马背上驮着成包的药草,除了给莫田准备的一些刀伤药,全都是些价值不高药味不小的东西,除非是同行,否则谁也不想靠那些东西太近,更想不到里面藏了价值连城的珠宝。
两人就这么牵着马大模大样地在城里逛了逛,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茶楼酒肆最是消息流通的地方,有多少人吃饭,就有多少人说话。李越和莫田刚坐下来,就听背后一桌上有人正说得起劲:“听说平河河道又换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