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城脸色蓦然涨得通红,厉声道:“住口!我只道你是个君子,想不到你竟是这般的无耻小人!”
铁骊仰天长笑:“如其不然,凤城为何固守南祁不肯北去?”
周凤城肃然道:“铁骊,你听着。周凤城出身西定,不敢一日相忘,但西定当今君王确非治国之才,即使重新自立,亦难免覆于人手,何况兄弟阋墙,乃徒增百姓刀兵之祸耳!你本北骁之人,口称扶助西定,其实但求己利。周凤城双目未盲,尚可分辨!至于当今摄政王,他若肯以西定之民为南祁之民,则周凤城亦未尝不可以他为西定之主。你若想教我弃国背乡远去北骁为臣,那是痴心妄想!”
铁骊眉头紧皱,冷冷道:“凤城,事到如今,怕是由不得你了!”
周凤城四面一看,只见树林之中不知何时又钻出十余人来,已将他团团围住,不由怒声道:“你想怎样!”
铁骊满面戾色,冷冷道:“凤城,我劝你乖乖随我同行,若是要我强行绑缚,事情闹了开来,只怕你想保一份清白也难了!”
周凤城面色一变,环顾四周,十余人皆有兵刃在手,他一介文士,眼见绝无突围可能,突然冷笑一声,猛从袖中擎出一物,竟是一柄短小匕首,抵在自己颈中,冷冷道:“不劳你绑缚,只消借你这口棺材一用罢了!”
铁骊万没想到周凤城这样的文人竟会暗怀利刃,不由也怔了一下,眼色阴沉更甚,冷冷道:“凤城,你莫要逼我,当真以为我舍不得伤你?”
周凤城听他语多暧昧,不由心中更生厌弃,冷笑道:“北骁之人,岂敢望其有仁慈之心?”他与铁骊总归数年相交,虽不知其身份,却也略知其性情,素来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他当日在柳子玉船中被囚,已听说北骁什么四王子对自己颇有垂涎之意,铁骊所谓不保清白,其意自明。何况铁骊此时其意昭昭,纵然没有那劳什子的四王子,自己也终不免羊入虎口。他外峻内刚,宁做玉碎,不受此等屈辱,匕首横在颈中,已然打定主意,铁骊倘若令人上前,他便自尽。此匕首乃是他自粮队被劫之后在西定购买之物,本意防身,不想此时恰好用到。
铁骊面色阴晴不定,周凤城此时抱了必死之念,反而心如止水,横刀颈中,淡淡看着他。铁骊亦冷冷看他,目中渐露凶狠之色,终于冷笑道:“凤城,我若放你回去,则我行藏必然暴露,事到如今,是你逼我至此,须怪不得我了!”
周凤城放声大笑道:“六王子说话当真有趣,明明你是必要迫周凤城同往北骁,如今却成了我逼迫于你?当真是颠倒黑白如同探囊取物!”
铁骊面色铁青,狠狠道:“拿下!”天色眼看已经更加明亮,若再耽搁,此处乃是官道,少不了有行人经过,一旦被人发现,城中军队追出,只怕便难全身而退。他虽爱惜周凤城才貌,却更惜爱自己性命。
周凤城眼见铁骊一干手下围了上来,心中暗暗一叹,双目一闭,手中匕首便欲加力,忽听路边树林之中一声怪异哨响,清晨之中格外尖锐刺耳,众人不由自主都慢了一慢回头去看。正是众人这一回头之间,路另一边猛然闪出几条人影,一步抢进众人之间。铁骊只一回头,便突然发觉不对,刚刚叫一声:“小心!”颈中已是一凉,一条冰冷的东西贴到肌肤之上,只听一人在背后笑道:“都把手里的家伙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