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诧异道:“殿下是说,这些人是为林河道而来?”
“你们想想,那孩子是不是说过,这两人扮作灾民混在河堤上已经好几天了,算起来还在我们到平河县之前。如果说是为子丹而来,似乎不大合理。”李越自到了这个世界,最头疼的就是咬文嚼字的说话法,这时沉浸在思索中,不知不觉就恢复了原来的说话方式。
田七脸上微微泛过一丝异色,道:“殿下说得是。不过这些人劫林河道却是为了什么?”
李越目光转向河水:“你们说,林河道有什么长处?”
周醒立刻答道:“熟悉水性。”
李越摇头道:“这只是一部分,还有。”
田七直盯着李越侧面,慢慢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越正在注视河水,却没有看到他的目光:“熟悉河道。”
周醒皱眉思索:“熟悉河道?那有何用?”
李越目光沿着浊浪翻腾的河水向远处看去:“河道有什么用处?”
周醒试探着道:“走船?”李越猛一击掌:“不错,走船!运人,运物,有了林影这个活地图,西定水路,尽在胸中。”
周醒仍是不解:“此时秋汛,水路正是极难走的时候,为何不走陆路?”
李越也是只有这一点想不通。愈是秋汛水路难走之时,愈是能显出林影的重要性,但是为什么不走陆路,偏要走水路?要知道西定平时水路交通兴旺胜于陆路,但秋汛一来,水路立刻瘫痪,数百年如此。如果这些人劫走林影是为了他胸中水图,为什么要在此时?难道他们有什么急得不得了的东西要立刻从水路运出?如果要运,为什么又非走水路?除非是水路有比陆路更好的理由。那么此时水路有什么好处胜过陆路?
田七皱着眉道:“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此时船少,没人敢走!”
周醒失笑道:“这还用你说?或者还有个好处:此时水路关卡都撤了,没人收桥税关税,倒省了钱。”说完了话自觉有些戏谑,这般正经时候实不相宜,心下不由惴惴,悄眼看了李越一眼,却见李越紧锁的眉头突然一扬:“水路关卡撤去,就没人盘查,无论运的是什么,都没人知道!不错,这就是走水路的理由!”
周醒心里微动,似乎明白了一点,又似乎不太明白,正想再问一句,李越已经转身就走:“回河道衙门,张榜缉拿劫持林河道的犯人!”
周醒连忙跟上,道:“殿下,这不知名姓的,如何缉拿?”
李越脚步不停:“不知名姓,不能出画像吗?”
周醒更是不解:“无人见到这两人,如何出画像?”
李越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刚才那个孩子呢?把他带到衙门里去。”
周醒应了一声,心里却仍是不解——难道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子能画像?
“砰!”船舱门被一脚踹开,黑衣首领半截铁塔般一头撞进来厉声道:“水路图画出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