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停下来,忙递手巾给我,“怎么这样掉眼泪?眼睛都要瞎掉的哦。”
我听着她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把一切都收拾干净,时间已经不早,刘姨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把门关上,邹阁臣坐在一边,一根一根抽的更是厉害。
我不去看他,身体软着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没力气,盯着头顶的灯,几乎要产生出幻觉来。
“手怎么了?”
我听见说话,然后转头去看他,我看见他盯着我的手臂,像是要看穿,我低头去,伤口处的皮肉翻起来,接触到空气,血液干涸凝结,隐隐的显出红黑色来。
我伸手过去,烦闷的将血痂抠掉,只是轻轻一用力,红黑色的沟壑里就冒出鲜红的血来,不一会儿就填满整条沟壑,然后满满的溢出来,顺着手臂嘀嗒嘀嗒的流下去。
滴在浅色的被套上,一下子就沁润进去,然后蔓延开来。
手一下被捉住,是邹阁臣,不知道从哪里还提出一只医药箱来。
我心里想啊,真是小题大做。
我看着他,用镊子夹着棉球将黑红的血一点一点的清干净,洒了药粉,开始一圈一圈的缠纱布,“你答应回来,却不送我下地狱?”
心里七七八八的也算宁静,“我不送你下地狱,你不在,多少人失业?多少人破产?这个冤孽,我背不住,来生我还想要好命格。”
其实还有一句,其实该我下地狱,说着说着说就不下去。
邹阁臣已经将纱布缠好,“所以决意不活?”
人总是害怕死亡的,有时候哪怕是苟且偷生,也总希望着能保住一条命。
仔细想一想,被周维困住的时候,不就是准备着去死么?不是毫无畏惧么?可是现在也活下来;其实想想也差不多是,如果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要么他死,要么我活,事情早就不会是这样。
我想了想,我诅咒自己去死。
可我还是说,“我没打算去死。”
我不太想跟人讲话,不想见到任何人,但他们却总是不时地出现,我心烦,干脆锁上房门,邹阁臣不回来吃饭,我就不想出去。
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在梦里见到他,他说,“妈妈,你为什么不来陪我?”
他在我身体里死去,我却不下去陪他。
外面的日头明晃晃的,只有树木下透着阴凉,我突然看见大门外面有人进来,我盯着两个身影,老远的看着他们走进来,中年夫妇,步履却并不太稳健,走的足够近了,模模糊糊看的到脸时,发觉自己和他们神奇的存在相似之处。
一股热流窜进心底里,窜进脑袋里。
是爸爸妈妈。
是爸爸妈妈!
他们没有抛弃我,他们来接我了!
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往外跑,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不能再快,不能再快,突突的,就像是要跳出来。
跑出门外,我看见,他们就在离我不远的那里,穿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物,一步一步像我走来,我听见妈妈说,“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听了立在原地竟忘记了怎么去挪动脚步,只知道哭着点头,我爸爸妈妈要来接我了。
刘姨见我直冲冲的跑出来,放了手里的东西来追我,直到我身后的时候突然问我,“肖小姐有事去?”
我说我爸爸妈妈来接我了。
刘姨大惊失色,“小姐父母,……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