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儿……”
接连两次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晏行舟面上隐隐有委屈之色,眼底也多了几分神伤。
他如何不知道辛如练是故意的。
这也怪不得她。
谁让他当初几个身份来回骗她,把她蒙在鼓里,几次正面对上,他都使了小把戏把人骗过去。
现在练儿什么都喊了,就是不叫他名字,是他活该。
辛如练就这样看着他,装作不知道他要的名字是哪一个,想了想忽然开口。
“文丛润。”
第89章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
晏行舟顿住,看向辛如练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曾有过的慌乱:“练儿在叫谁?”
“你觉得我在叫谁?”辛如练很自然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晏行舟垂下眼帘。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从一线天出来后,在三十里外的悦来客栈。
那个雨夜,他也曾问过她:“夫人觉得我是谁?”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也不是不敢告诉她。
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她。
不等晏行舟开口说话,辛如练便翻身下了床榻,去寻昨晚收起来的纸笔:“听说你书画双绝,画我已经见识过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见识见识你的书法。”
大御明昭太子书画双绝,这是九州五国皆知的事。
画她确实已经见过了,在悦来客栈就已经见过了。
画技确实高超,看着那画她都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唯独这字……
晏行舟心中隐隐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但也不拒绝,起身走向案几:“虚名而已,世人谬赞,练儿若是想看,那我便献丑了。”
辛如练把灯挑亮,递了支狼毫给他,拿起墨条开始研墨。
待墨准备好,辛如练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练儿为我研墨。”晏行舟道了声多谢,提笔蘸墨。
见窗外梅枝疏影,稍一思索,纸上便多了一首小词。
写的是冬雪红梅,放到这个时候倒是十分应景。
字句凝练,比拟贴切,字里行间仿佛能看到雪压梅枝,梅骨铮铮傲然生香之景。
世人写梅多赞其风骨,可这首词却不以梅骨、梅香、梅傲为主,而是借风写梅,以雪比梅,取的是一个新字。
单是一个新字,便已经盖过所有咏梅诗词,更何况这首词立意极佳,哪怕是不懂诗词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一首好词。
辛如练的注意力没放在诗词内容上,而是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一气呵成入木三分的字上。
笔走龙蛇,刚劲有力,果然好字,不愧是书画双绝。
可辛如练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