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炭火未燃,榻上枕被叠得齐整,并不像有人踏足过的模样。
晏行舟一颗心几乎是沉到了谷底。
练儿不在。
她不在。
就连那个假宋砚清也不在。
她是已经遭遇不测还是……
晏行舟不敢想。
身体在不可抑制地发抖,晏行舟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
腿没来由地开始有些发软,晏行舟几乎要站不住。
“练儿……”
这是他一路以来第一次开口,微微沙哑,就连尾音都是颤抖的。
晏行舟强制自己稳住心神。
他现在还不能自乱阵脚,练儿还等着他。
稍稍镇定下来,晏行舟正要出去召集人手,一转身却看见一个人倚着门。
女子容色清冷如寒梅枝上的霜雪,眉眼濯濯,一眼看去只觉此间风停雪歇,彼时肩上还站着一只黄鹂鸟,精怪地歪着头在里外二人之间看来看去。
“练儿!”晏行舟愣了好一瞬,在思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刻,身体已经下意识喊出她的名字。
关心则乱,当真是关心则乱,他都没发现她是何时站到他身后的。
辛如练容色淡淡,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喊的事练儿,而不是嫂嫂:“太子殿下,巧遇。”
晏行舟还未出口的话被她一句巧遇给堵了回去。
虽然练儿嘴上说是巧遇,但他可不能把这句话当真。
目光在辛如练身上盘旋一圈,确认她没受伤,晏行舟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是落地。
不过,石头是落地了,脑中的一根弦又绷紧了。
这间悦来客栈显然是被人有意提前清过场的,如今练儿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身后,可见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就等着他来。
练儿刚才定然是将他的失控全都收入了眼底,一声练儿,她都知道了吧,可是为什么还称呼他太子殿下?
辛如练浑然不觉,迈步进屋坐下,招呼晏行舟道:“我来这里是为等宋三公子,既然太子殿下也来了,不如也和我一起等等。”
看着她故作不知的模样,晏行舟只觉心下刺痛。
不是长剑刺穿心背的那种痛,而是麻木窒息的那种痛。
“练儿……”晏行舟如鲠在喉。
他有什么好痛的,如今这个局面不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辛如练看向他,依旧神色如初:“看来太子殿下不愿,那就请便,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