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忆起近来圣地凝元、分玄修士近乎陨落半数,便知应是蛊虫反噬母蛊,令其元神受损的缘故。
“要事,呵,的确是有一件要事!”他似也觉得面前赵莼命不久矣,平日里覆于面上的假相寸寸龟裂开来,哪还有几分慈悲宽仁在眼中,“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助我一二了?”
话音方落,赵莼就觉丹田中沉眠的蛊虫颤抖连连,将要苏醒!
只是还未等小虫开始动弹,一旁虎视眈眈的金乌血火便裂开大口将其吞入腹中,霎时令小虫化作飞灰!
她虽灭去蛊虫,但眼前祭司到底是归合修士,修为境界远在她之上。赵莼将将避过他袭来的大手,就被冲天而起的寒潭之水吞入其中!
“什么东西,竟灭了我的结神之蛊。”透过母蛊之能,祭司方在蛊虫化灭的瞬间,感受到那股澎湃的热浪,也唯有那时,他才知晓怪声心心念念着的阳火至尊的可怖。
不过那又何妨,终究也会成为他突破真婴的助力罢了!
……
赵莼身处一朦胧玄妙的地界,周遭游走着诸多晦暗,瞧不清个确切来。
她不愿坐以待毙,便在这晦暗中持剑走着,鞋履与地面敲击,发出的是金石的轻响,随心念一动,金乌血火霎时遁出,又将晦暗照去些许,并未根除。
亦是借着这唯一的光亮,她逐渐将地界四周观明。
铜色镶金,连环雕画记下礼送仙人上界之事,仙门洞开,万民奏乐,宴饮之下,万族俯首称臣。
靡靡奏乐之声响在识海,嘈杂交谈之音奔往而来,最后在升仙的狂喜与幽幽隐恨中,汇出一句她旧时并未听得真切的:
“昔为神仙堆砌来,今还灵机天地间!”
而后是从未听过的群声众呼:
“天地炉,炼天地,以凡养仙,道之所倚!”
赵莼只觉四面热浪蒸腾而起,正如昔时在横云世界中,意外进入的那处无灵之地,其中壁画,天音,包括四面流动而起的仙人身影,都如今日如出一辙!
她并非在什么晦暗世界,而是处于一方巨大的鼎炉中!
“你这簇金乌火倒是收服得十分彻底,本座以神力相召,竟然未曾得手。”怪声似从炉顶上响起,分明低哑如老者,语气却活泼如孩提。
金乌血火上的确传来一股吸引之力,但却并不如何强盛,光是血火本身就能扛去,赵莼便问:“你是何人?”
“本座是这鼎炉的灵,你可知晓?”它倒也不避讳,嬉笑着将身份交代。
赵莼却不以为然,摇头否道:“你不是,但你以为你是。”
法器被蕴养到了极致,自会有器灵诞生,归杀也是如此,它们与法器的契合到了极致,是除却法器主人之外,最能掌握法器本身的生灵。
但怪声将分明已她吞在鼎炉之中,却无法自如操纵鼎中之物,且四周盈满的晦暗,其实是法器无主的而自生的隐灵之瘴,种种迹象皆都表明,这天地炉不仅没有器灵生出,反而还被弃置已久,导致神光黯淡,不复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