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百山进门便看到主子头朝外躺在床上,他没有束发,因刚沐浴而头发半湿,从床沿垂落。
床上没有被褥,床板裸露,这是他们住进来后便空置的床。
“安排妥当了。”吴百山恭敬道。
他们这里有空置的床,却没有空置的屋子,让萧蕴龄去哪间屋子都不合适,相比让她待在几个陌生男子居住过的屋子,沈策的房间成了唯一的选择。
吴百山提议时有些踌躇,心里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沈策会答应,他很意外。
沈策淡淡嗯了一声,他宿醉刚醒,整个人都透着慵懒。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策已经无聊得开始喝酒时,吴百山进来替萧蕴龄传话道:“主子,五小姐想见您。”
沈策没有对此感到意外,她被欺负成那样都坚持要见他,没有达成她的目的,她是不会回去的。
沈策提着剩下的半壶酒回到自己的屋子。
敲响房门的手指还未放下,便听到一声“请进。”
明亮的光线争先恐后洒入弥漫水汽的房间,很快又被隔绝在外,无奈落于禁闭的门扉上。
男子背光站着,萧蕴龄看不清他的脸,她拘谨地等着他。
沈策一眼便看到披着他披风的女子站在书案前,长发被木簪挽成简单的发髻,她神情自若,见他进来露出清浅笑容,如果不是她抓住披风的手指用力蜷缩,那她的表现确实算得上平静。
沈策的目光在她那几根手指上停留了片刻,在这间屋子里,她的存在太明显了。
他收回目光,神情淡漠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萧蕴龄坐在他对面,被书案遮掩的十指不自在地缠绕。
披风下,她穿着男子的里衣,光滑的锦缎贴在肌肤上,没有明显的触感。萧蕴龄在王府长大,吃穿用度皆是永州勋贵人家的标准,因而她知道自己身上这件里衣只能是沈策的。
即使吴百山说没有人穿过,她依旧难掩尴尬,且这衣服是按沈策的身量制的,穿在她身上过于大了,光滑的布料总是往下滑落,她端正地坐着,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为了让自己显得得体些,她仔仔细细用了三条布巾才将湿润的长发绞干,又赶着时间给自己梳了发髻。
只是沈策似乎没有她的这些担忧和顾虑,他披散着半干的头发,提着酒便来了。
见他如此,萧蕴龄的不自在消散了些。
“沈将军,我今日是有要事来找你。”她开门见山道。
“说吧。”他拿起桌上的杯盏,端起酒壶将酒水倒入杯中,浓郁的酒香飘荡开来,盖过女子身上沐浴后的馨香。
沈策只专注地盯着杯盏中晃荡的液体,似乎对她口中的要事毫无兴趣。
萧蕴龄说出这个秘密都要深吸一口气,见他不以为然的模样,她担心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便伸手将他的杯盏挪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