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对一切会反光的东西都很敏感,大部分血族的家里连玻璃窗户都没有,更别提镜子。他们对自己相貌的认知全部建立在宫廷画师作的画中。过去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淡薄,但无畏记得这幅画,因为那是没有被强行剥离人类血脉时完整的自己。
“恭喜,找到了。”傲寒拍拍手,衷心祝贺。
“不可能,”王滔立马否定:“一个血族一个人类,你们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确实不是人类。”无畏点点头,对他直言:“他只是一个容器,分离我的人类血脉,承载我的另一半力量,所以他算是一个——容器?”
“你闭嘴!”
王滔打断他无礼又令自己愤怒到极点的话,大声叫骂:“他是人类!他有感情有灵魂能站在阳光下!你才是个半人不鬼无家可归只有力量的容器!”
周围的空气蓦然间变冷,无畏因为怒火而抑制不住的威压在这空间里不断下沉。
傲寒也沉默了,看向王滔。很少有什么话能激怒无畏,他属于人类的大部分感情都被分离了,像真正的纯血一样冷漠绝情。而这些怒火来源于,这些话确确实实是真的,比起有感情的那部分,没有灵魂只有力量的是作为吸血鬼的无畏。所以这些年,他才愿意为家族做事,试图从家族中得到关于另一半自己的线索。
这个人类算是,把无畏一直以来的伤口扯开了再撒点盐。尤其现在将近满月,血族的力量随时都会暴动,更别提是无畏。
果然,出言不逊的王滔下一句话还没有开口,就被无畏一伸手掐住了脖子提起来,按在了玻璃窗上,一张脸很快就因为窒息的痛苦而涨红。
“怎么?”
无畏古怪地冷笑一声,缓慢地开口:“你以为你有多重要?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他的眼睛又被深深的红色侵占,隐着躁动而不安情绪。王滔被扼住脖子发不出声,眼神却未有退意,毫不回避他起了杀心的视线,他明白自己的话伤害到他了。
周围一片静默,附近所有的飞鸟都噤了声,血族能力的威压很重,无畏知道再过几秒这个人类就会死亡,但还是松开了捏着他脆弱脖颈的手,居高临下看着他从那扇玻璃窗上滑落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息。
窗外已经云开雾散,今夜的月亮会如约而至。
“带他走,满月之后再回来。”
傲寒挑眉,看了看地上的人类。刚从死亡边缘呼吸到空气,他脖子上已经有很重的淤青,甚至脸色仍是未褪去的红,但还是一副死犟的样子,又张开嘴像是想说什么。
他一伸手,捂住他的嘴,悠然道:“劝你别张嘴。”
王滔又转而瞪他,直接张口咬他,又扒开他的手,向着已经背对他的无畏道:“我不走,除非你放我离开,否则在我杀了你之前都不去别的地方。”
“你抛弃了完整的自己而得到的力量,我要亲手毁掉它。”
无畏背对着他,刚刚踏出去的步伐停住了,听见这话也没回头,低低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便你,他说,一抬手用念力把大殿里所有的窗帘都合上了,瞬间遮住了所有模糊朦胧的光,让这里彻底陷入黑暗,然后走上楼梯,进了第二层转角的房间。
那是昨天王滔误闯过的房间。
傲寒坐回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把玩桌子上一个精致的水晶摆件,抛起来又稳稳地接到手里:“怎么样?劝你跟我走,这几天最好别惹他。”
“为什么?你们血族不是应该很喜欢满月吗?”
“你刚刚说错了一件事。”傲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手臂撑在扶手上,用屈起的手指撑着脑袋看向他:“不是他自愿割舍掉人类的血脉,至少是被逼无奈。”
“你不会以为被分离灵魂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吧?”
“满月时其他的血族有多活跃,他就有多痛苦。”
不是一个月两个月,是几百年。
“跟我走吧。”
傲寒站起来,迈步向门口走去,没有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转过头去看他。
“跟你去哪里?”
“去我那里,他交代过了,不能让别人发现你。”
“你知道我?”
“不知道,但既然你帮不了他,就离他远点吧。”
“你帮不了他?”
傲寒耸耸肩,遥遥一指那个房间:“你知道他为什么去那里吗?”
“为什么?”
“因为那个房间里,有始祖莉莉丝残存的力量。”
……
怪不得期限设定在满月前。
王滔还是没有动,转头看了看二楼转角的那个房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傲寒于是再劝他,留下一句自求多福,便推开了城堡的门。外面的风吹进来,他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沉重的大门又合上了,他走上前去尝试着推了推,果然打不开。
要接受无畏和杨涛是同一个人太难了,一个是冷血无情的吸血鬼,一个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亲人,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但知道杨涛还安全是天大的好消息,王滔有些担心这人不顾一切闯来送命,还是决定再写张纸条去告诉他别轻举妄动。
已是傍晚,森林远处的天空是昏暗的橘色,他打开窗户,却等了很久都没有蝙蝠飞过来,城堡周围像是被隔绝了,安静地连一点活物的声音都没有。
是无畏的威压。
这算什么?他气闷地想,这下连个活物都不来了,他魅惑什么东西去啊?
他抬脚踏上台阶时,特意看了眼无畏进入的那个房间,门是关着的,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想起那只陌生血族说的,满月时别的血族有多活跃,无畏就有多痛苦。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怎么会呢?
王滔停在楼梯口,坐在了台阶上,那个房间门口,很苦恼的抱住脑袋,强迫自己消化这个重磅信息。他还有太多事情想要问无畏,想问他,想从他口中知道更多的答案,又知道自己现在不该进入那个房间。
更何况,如果他们是一个人,自己还能不能对他下手?
他正思考着这些的时候,那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把他吓了一跳。
但无畏的神情很严肃,偏头去看了看大厅,发现傲寒果然已经走了,便一把把他从台阶上拉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捂住他的嘴巴拽进了房间。
王滔瞪大眼睛,用手去抓他的手,却抓不下来。
无畏紧紧摁住他的嘴巴,靠近在他耳边小声道:“还要命就别狗叫,有别的血族来了。”
别的血族?王滔安静了不再挣扎,眨眨眼示意他知道了,先放开自己。无畏这才把手松开,很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另一只手紧紧扣在他腰上,被王滔拍了两下也没放手。
王滔只好憋屈又小心地低声询问:“别的血族是?”
“家族的人。”
“他们为什么过来找你?”
无畏摇摇头,不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像在感应着什么。他们的距离很近,王滔不敢说话打扰他,只好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安静地等着他回应自己。
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抿起的唇,这张脸他见了二十多年,即使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即使他清楚的知道,他和杨涛不一样,但这张脸还是有模糊他头脑和情绪的能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几秒后,无畏睁开渐渐染上血色的眼睛看向他。
“怎么了?”王滔被他的眼神弄的有点慌:“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现在知道害怕,刚刚为什么不走?”
“我…我不信任他…”
“你信任我?”
“至少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王滔支支吾吾,却明显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所以怎么办?”
无畏蹙眉,用指腹摸了摸他脖颈上那两个因为被自己吸食过血液而留下的齿印,感受到越来越靠近的血族,终于埋头下去,用尖利的牙齿重新咬破那里。王滔猛地挣扎了一下,却根本不敢发出声音。
但这次无畏明显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只是浅浅的吸食了一点就放开了他,在王滔开口前先在他耳边用更低而轻的声音道:“别出去,在这里待着,来的人不多,应该只是来试探我的。”
“你们不是一个家族的吗?”王滔轻声问。
无畏无声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又竖起食指立在他唇边,缓缓摇了摇头,不想再解释更多。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紧张,无畏神色冷淡地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又伸手按着他额头把他往屋子里推了推。
他在城堡沉重的门被推开前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瞥了一眼王滔,像是在警告他保持安静。他出门后,王滔便把耳朵贴在房间的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以便发生什么不对劲自己好躲藏起来。
听脚步声大概只有几个血族,但女士高跟鞋的声音很刺耳,沉稳而缓慢,连脚步声听起来都很高傲。
——“你看起来不太轻松?”
是女人带着古怪笑意的问话。
——“托你的福。”
无畏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平淡。
而女人笑了一声,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重而悠然的声音又响起来,就像是绕着他转了一圈,又慢慢走动起来。王滔听的出那声音似乎停留在楼梯口,立马警惕起来,随时准备躲起来。
——“果然是始祖的力量,即便千年过去,还残留着这么迷人的味道……”
——“怎么样?明天满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找莉莉丝?还是说…你已经有线索了?”
王滔惊了一下,听得出这女人的话里是明里暗里地试探,心里已经开始慌乱,却听门外的无畏冷笑一声,突然感受到整个城堡因为他的情绪低沉而施加的威压。
——“如果你敢的话,可以带上我。”
虽然只能听见声音,但很明显,即便他是被试探和打压的那个,也丝毫不惧怕眼前的几个血族,至少从力量上来看,是能轻松掌控的。
——“亲爱的,你还是那么喜欢和家族硬碰硬。”
——“听说人类那边的公会,正准备围攻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抓了什么人?”
王滔瞪大眼睛,在心里感叹这女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恐怕公会和教会那边一定有他们血族安插的眼线。这话不好答,他在心里发怵,担心门外的无畏应付不来。
——“人是你们让我杀的,a级血猎。至于人类想怎样报复,我不在乎。”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王滔松了一口气。
——“也是,你当然不在乎,毕竟你可是现在血族中力量最强大的——纯血。”
女人古怪地笑了几声,走动时的脚步声渐渐从楼梯口远去了,大概是没察觉到人类的气息,准备离开了。最后几声阴阳怪气的寒暄和告别都充斥着诡异,王滔听见那些血族的声音渐渐远去,松了口气,又有些恐慌,靠在墙上思考。
明明来自同一个家族,如果说无畏和傲寒之间还有淡然的朋友的关系,那他和家族的主流一定是权衡甚至敌对关系,即便是他的力量足够强大,还是要受制于家族,为家族做事。
甚至,他能察觉出无畏对家族的抵触里,带着些恨。
门打开了,王滔从这思绪里脱身,抬眼看他的神色。
无畏猛地把门关上了,靠在这扇门上阖上眼睛,像是在整理情绪,但周围的气压都因为他而被压低了,王滔感觉的到。他原本想问的问题有些问不出口,只好想从这里脱身,于是开口道:“让我出去,我不会打扰你了。”
他有些看不清无畏的表情,却已经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
无畏没有让开那扇门,反而抬起头看向他,一伸手将他按在自己怀里,然后对准那已经被他轻车熟路咬过许多次的柔软肩颈咬了下去。王滔吃痛,却没有浪费力气推他了,只是平稳着自己的呼吸,任由他用尖牙再次咬破皮肤,然后吸吮自己的血液。
直到他的索取越来越疯狂无度,像是渴望毒品的人得到了罂粟,恨不得将那些鲜红的汁液全部吞食入腹。王滔开始反抗他,抬手推他的肩膀,扬起头试图躲避,却被无畏用力抓住了手腕按在门板上。
他到底还要多少?王滔迷迷糊糊地想,意识已经开始朦胧,又隐隐地闻到空气中漂泊着的夜合花香,是甜腻中带着危险的味道。
吸血鬼的呼吸从来都是平缓的,但此时此刻,他察觉到自己颈边,无畏的呼吸变得急促,甚至乱了节奏。
这不对劲——
“放开…放开我…”
王滔的声音却已经带着能不甚清醒的飘渺,就连他自己的意识都被这满屋子的夜合花香染的古怪而躁动。吸血鬼尖利的牙齿终于离开他的肩颈,鲜血从伤口处一汩汩流出来,而他肩颈上的皮肤都蒙了层红色的纱似的,是诱人的粉红色。
白日已尽,夜晚降临,月光下他看见无畏的脸。
视线交错时,他又在这昏暗中看见无畏的眼睛,像暗流涌动的血河。在他不由分说地吻上来之前,王滔明明已经能预感到,却好像因为与那双眼睛对视着而无法动弹,他不明白到底是自己被无畏魅惑了,还是真的魅惑了无畏。
但这魅惑不该造成滔天的情欲。
他移开视线偏头想躲,无畏却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上来。这个吻有些很重的索取欲,无畏用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后腰不许他逃脱,阖上眼睛深深地吻他。
王滔被迫张开嘴巴,被勾缠住的舌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他甚至好像能从他口中品到自己血液的味道,腥甜而充染着夜合花的香味。但是,不,不能是他,王滔的眼睛躲闪着,急忙用手将他推开到一段距离之外,向后摸索着找到冰凉的门把手,想要打开它然后逃走。
但比他更快的是无畏,片刻之间,无畏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将他拦腰凌空抱起来。王滔立马惊恐地抓住他的衣领,然后拼命挣扎。
“你疯了吗!放开我!”
这句话刚刚落下,他的身体便被压入身下柔软而温暖的床铺里。蕾丝绑带无声脱落,深紫色的床幔忽地落下来,遮住了整张波兰床。月光被严防死守在外,周围一下子陷入黑暗。
在这黑暗中,他挣扎着的双手都被无畏紧扣在头顶,王滔睁圆眼睛想看见无畏,而心脏因为恐慌和紧张扑通扑通的乱跳。
窗外的风忽的吹进来,掀开帷幔的一角,月光侵入。
他在只余喘息和的寂静中,看到无畏的眼睛。
——是一条闪着粼粼波光,暗红色的血河,掉进去,就如同陷入万丈深渊,再无触底的可能。
被紫色帷幔隔绝的床铺上是一片凌乱而暧昧的场景,王滔因为挣扎而被紧紧扣在身侧的手腕泛着红,眼睛里的泪光摇摇欲坠。他张开的唇已经骂不出什么了,因为吸血鬼的牙齿再次咬破了那片敏感的皮肤。
在近乎麻木的疼痛过后,是很熟悉的被索取血液的感觉。其实被无畏这种强大的血族吸血,不是痛苦的事,甚至很容易因为欢愉而沉溺,但还没到让他失去理智的程度。
脆弱的人类在他手中只是可以随意把玩的玩偶,无畏指尖牵着他命运的线。他想要自己的鲜血或者性命,随时可以索取,就算是感受到他想要的不止这些,王滔也没有任何办法反抗。
但是,横在这索取中间的,是血海深仇。
是无法被跨越的痛和恨,是永远无法平等的人类和血族。
他颈边的血溢出来,滑落的血滴流进因为挣扎而凌乱的衣服里,甜腥的味道蔓延开来,像绽放的花朵。而无畏被欲望支配的躯体,除了因为被魅惑而产生的情欲,还有渴望被缓解和平复的痛苦。
那痛苦是几百年来,每个满月的夜晚,都要承受的。
他曾经拥有灵魂,但又失去了。
他不是纯血的血族,不是半血,也不是人类。王滔说的没错,他才是只有力量的容器。而他口中重要的人,才是拥有灵魂,能够坦然活着的自己。
无畏顺着那些血液舔舐下去,每一滴血都像止痛的吗啡,平复着那些因为失去灵魂而钻心的痛苦。他从另一个自己那里抢来了王滔,为什么不能使用他,明明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他,拥有此后成百上千年的满月。
凌乱的衣服因为过度的纠缠而散开,他手指经过的地方,像被滚烫的火苗烧灼,王滔的抗拒在几次被镇压之后都显得无力,在最后一层白色衬衣被扯开后,痛苦的眼泪终于滑落下去。
“我不要…你…你不能这样…”
过度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血液从那两个可怕的血窟中再次溢出,顺着身体的震颤一点点流落下来。无畏低头贴着他的额头,微微眯着的眼眸在极近的距离里看着他,用身体压制住他的抵抗,然后在极度的渴望中寻着鲜血的气味而去。他深切而急促地去舔舐那些血液,顺着血珠一路向下,从颈边到胸前,到柔软的乳房之间。
他还想在那里咬一口,于是张开嘴含住了那片隆起的乳肉。
“不要——”
王滔忍受不住地扬起头,让眼泪顺着眼角流落下去,缩紧了身体,抬起手去推他的肩膀。吸血鬼的尖牙在这挑逗的含吮中不断的磨着挺立起来的乳头,在微微的疼痛中带来更多令人战栗的快感。
不,这不应该是快感,他怎么能因为这个血族触碰产生这种——可耻的感觉。而在这快感之下,他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杨涛,心里的背德感让他心痛又窒息。
无畏的牙在那浅红色的乳晕上试探几下,没有下口,而是咬在了他胸口前一块柔软的皮肤上,留下一处新的伤口,让那些流动的鲜血落入他口中。他听见王滔的啜泣声,一边品着腥甜的鲜血一边从他怀里起身,又低头深深吻住他,将那些血的味道和他分享。
他的血有催动情欲的魅惑力,就算是王滔自己,也要被影响,也要因为这些鲜血成为在他身下淫荡不堪的魅魔。
这个吻十分绵长,王滔不断推拒他的手已经没了力气,只能胡乱在他胸口和肩膀拍打。因为不想接受这个吻,他没有阖上眼睛,而是睁圆了盯着床顶缠绕在一起的纱幔。无畏的舌撬开他的唇齿后又在他的口腔中大肆扫荡,让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来。
纤长有力的手指开始钻向更私密的地方,丰盈敏感的腿根被掰开了来回揉捏,又立马钻进他身下那处还没有被其他人触碰过的隐秘部位。王滔立马缩起了身体,拼命挣扎着偏过头躲他的吻,终于换得一丝残存血腥气的喘息。
求你了,不要,不要。他通红的眼眶像涨满了的许愿池,睫毛一眨就掉下来一串眼泪来,被水光蒙着的眼神中是绝望和痛苦。
这算是被逼到绝处的服软,无畏却没有任何的怜惜,一只手紧紧扣着他因为恐惧而发抖的身体,一只手拨开了两片柔软肥嫩的阴唇,钻进他身下湿软而锁紧着的穴。
“呜——”
是王滔带着哭腔示弱的呜咽声。
即便无畏足够用力,手指也只能在那紧涩的阴道里进入一点,而淫水已经肆意的流淌出来了。那里无人造访过,非要这样狠狠通开才好侵占,于是无畏无视他的痛呼,用力将食指和中指全部插进去,然后快速的抽动起来。
淋漓的水声响起来,听的王滔耳根和脸颊都烧成一片,只好偏过头不看他,又抬起一只手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张开嘴咬住了手背,将忍不住溢出来的呻吟挡住,只能发出哽咽来。
好痛,好痛。
他两条腿紧紧缩着,却怎么也阻挡不了那两根不断插入抽出的手指,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这样违抗心意,淫荡的配合强奸犯的动作产生快感甚至流出一汩又一汩的淫水。
快感一点点越积越高,在他体内作乱的手指恣意地扣弄碾压,很快就把那处娇嫩的肉穴搅的糜烂不堪。王滔紧紧咬着的手背已经印出深深的牙印,可喉咙里带着哭腔的呻吟声还是越来越大声的溢出来。
他很羞耻的明白,自己快要被无畏用那只手玩到高潮了。
但无畏在此时收住了,将两根被淫水浸泡出褶皱的手指抽了出来,然后用那只手扒开了他的双腿。王滔意识到什么,立马抬起一直紧咬着的手,泪眼朦胧地向他开口。
“别…别这样…求你了…”
“我的血还不够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他因为哭泣而紧紧拧着眉,圆钝温吞的五官也因为害怕而挤在一起,颈边和胸口上被咬出的血窟里渗出暧昧而诱人的鲜血来。他亲眼看见无畏解开了因自己胡乱挣扎而凌乱的上衣,又再次紧紧的压上来,然后伸手到他见不到的身下。下一秒,滚烫而硬挺的巨物贴了上来,在穴口蹭了蹭那些爱液,然后被扶着挤开了穴口,狠狠撞了进来,没留给他一丝逃脱的余地。
“啊———”
王滔顿时痛地大叫,仰起头艰难喘息,整具身体都打起颤来,双手在他后背上用力地抓了一下又一下。
但即便感受到他身下肉洞的紧致难行,无畏也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而是立马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冲撞,在里面狠狠发泄着汹涌而上的情欲。他的眼睛变得更红,在黑暗里像只豺狼猛兽,只顾着交配,而不顾身下雌兽的痛楚。
既然这是一场违背王滔心意的强奸,那么不必装作多么的浓情蜜意,他就是,想要他。
而想这个字对于感情淡薄的血族来说何其珍重,所以,无畏想,他就是要得到,要得到王滔的身体,要他腹中孕育自己的孩子,要他成为能让自己的灵魂获救的砝码。怀着这样自私而粗暴的念头,他低下头去,将王滔胡乱的哭喊和呻吟都堵住了,用手紧紧扣着他的腰向自己身下贴,然后绷紧了腰腹的肌肉疯狂地进攻和索取。
很快,那处柔软紧缩的肉穴已经被这样粗暴的力度撞开了,淫荡的水液让每次抽动都变得爽快而顺利,王滔的身体天生就适合性交,即便是这样没有感情的索取都能让他在高潮的边缘反复。
紧紧相贴的身体上蒙着汗液,王滔的唇被松开后便立马张开了嗯嗯啊啊的乱叫,泪水和汗水一滴一滴流进发丝。他没办法睁开眼睛,因为一睁开,就能看见那张脸,而他一旦看见那张脸,就忍不住的想起杨涛。
想起杨涛,他就没办法麻痹自己这是一场单纯粗暴的强奸,会控制不住地涌出爱意来。
那是对杨涛的,又怎么能说不是对无畏的。
所以,不要睁眼。
不要睁眼。
温热的舌在他颈边和胸口来回游荡,他以为无畏只是一遍遍的在吸吮他的血液,却很快感觉到那尖利的牙齿移到他另一边的肩胛骨,然后又是一阵尖锐的痛。于是他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被顶撞到破碎的呻吟声里,吐出一句带着婉转尾音的叫声,然后仰起头急促地喘息,看向因为床上激烈的交合而晃来晃去的头顶的帷幔。
他本不想抱住他,可是在这被不断索取而产生的颠簸中,这副不争气的身躯好像暴风雨中的独木舟,太需要一个依靠。
更何况,他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就是那张他怜爱着的脸。
所以在他因为无助而产生依赖的拥抱里,无畏也紧紧地抱住了他。血族没有什么爱人的能力,也永远不懂得如何照顾人类,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抱紧王滔,想要这样一直抱着,让他永远没办法离开自己。
贴紧的胯部一次次的相撞,交缠的腿根不断磨蹭,无畏听着他渐渐尖细婉转的呻吟,将手从他身后摩挲到腰腹,又落到他的腿根,用指腹摩挲着丰盈柔软的肉。
而王滔不再躲避他的眼睛,像是被操爽了失去魂魄般,在朦胧的水雾中深深望着他的脸,口中一声又一声放荡的长吟。
那一瞬间,无畏像是意识到什么,凑到他面前去,低头咬他的嘴唇,然后用低哑地喟叹着的声音打破他的幻想——“你在想他,还是我?”
眼泪瞬间从再也盛不住的眼眶中满溢出来,王滔阖上眼睛哭出声,用力在他后背上抓住一道新的划痕,然后要崩溃似的,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他哭着想要喊出来,却只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手从他后背上落下,然后紧紧抓住身下柔软的床褥。
让他在幻想里度过这场酷刑,好过让他清醒着承受着下身被不断侵入而带来的灭顶快感,让他意识到这明明是一场赤裸裸的强奸,可他却恨的如此无力。
杨涛不会这样对他,而无畏会。
无畏会不顾他的意愿,咬破他的皮肤,侵犯他的身体。
房间里回荡着肉体碰撞时发出的声响,交合的水液溅出来,然后一次次发出粘腻色情的声音。王滔不仅听见这些,还听见自己高昂尖细的叫声,于是只能破罐子破摔地承受着无法抵抗的快感,双手无助地攀上枕头两侧,然后用手指一次次抓紧。
因为被重重帷幔隔绝着,空气里一直浮着甜甜的香气,但他不敢低头去看自己身上那些被无畏咬出的血窟到底流了多少血。
在神智一片混乱之时,无畏的手从他腿根回到腰间,然后突然拦腰将他抱起来。
他顺着那些在他皮肤上流溢的血,从胸口开始一点点舔吮了上去,最后暧昧地咬在他耳垂。这个姿势让王滔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气里,又无处可以倚仗,只能顺着这动作轻轻环住无畏的脖子,然后亲眼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的尖牙落在自己的肩膀,又一次咬破了血肉。他极痛苦地仰头,崩溃的大哭出声。
坐在他怀里的姿势让埋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进的更深,每次用力的向上顶撞都在侵犯更柔软更敏感的地方,快感就一次次的从下身蔓延上来。是他极不情愿接受的性交而带来的,灭顶的快感。
“不——不——”
他哭叫着偏过脸扬起下巴,手指在他后颈用力抓紧了,又挺直了腰腹,想要向上躲避,却被无畏一手拉了下来,紧紧摁在交合的胯部上。急促到乱了节奏的呼吸声交缠着,王滔睁大眼睛,然后终于忍不住抱紧他,把脑袋埋在他肩膀。
“杨涛…杨涛…”
他胡乱地喊杨涛的名字,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一声又一声的喊,然后被更加疯狂的顶撞送到快感越来越高的地方。
“啊——”
怀里紧绷的身体猛地痉挛起来,无畏却没有放过他,而是重新咬上他侧颈上的血窟,用力地吸吮着充溢甜香的鲜血,然后将王滔重新压倒回床上,疯狂而激烈的索取。
在王滔高潮的时候,在他喊着陌生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嫉妒心几乎称得上是另一种痛苦。明明都是自己啊,明明那个自己,只是比自己多了一个只属于人类的灵魂,多了血族不屑于得到的——人类的爱恨情仇。明明快感是那样强烈的掌握着他的身体,爽到他控制不住自己,在王滔身上倾注所有欲望,可那痛苦是哪里来的。
他在这让自己迷茫的痛苦里,用力咬住王滔的脖子,然后在激烈的性交中,将精液一滴不漏地灌进王滔的身体,即便他听见了王滔一声声喊着的不要。
攀到最巅峰的欢愉过后,是紧紧相贴的发抖的身体。床上的动静终于停下来,房间里本该安静下来,可是在还未平复的呼吸中,王滔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王滔也想咬破他的皮肤,可是他没有锋利的牙齿。王滔想恨他,想杀了他,可是在这样激烈的性爱过后,他发现自己什么做不到。于是他泄愤似地咬着无畏的肩膀不松口,然后从喉咙里呜咽着哭出来,渐渐越哭越大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是同一个人?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开一层床帷,在偷偷透进来的月光下,他松口后在泪光中看见那张模糊的脸凑近了,和自己静静地对视良久。
然后无畏突然重新低头吻上他通红的唇瓣,一下下用力吮吻着。他阖上了眼睛,王滔看不见他瞳孔的颜色,索性伸手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回吻他,像在复杂而痛苦的情绪中自焚了。
是在痛苦中欢愉,他阖眼时眼角的泪水淌过,隐进深深的夜色里。直到他的意识消散,停留在唇上的吻仍没有停止,于是他昏睡在这个吻里,躲进一个不属于他的梦境。
梦中飞鸟虫鸣红色花海,在城堡中那座亭台中,莉莉丝一只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和男人交握着抬起来,在用手臂筑成的小小拱门下转了一个又一个圈。
有被风吹的翻飞的紫色帷幔,有被鲜血染红的裙摆,有张开双翼的恶魔被烈火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