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子渐渐暗淡,东方鱼肚白慢慢亮起。
这时,顾瑾才拎着麻袋走出房中,殷江陵正好过来接应。
“师父,没有来晚吧?”殷江陵压低声音问。
顾瑾:“没有,正好。”
师徒俩将麻袋丢到骡车上,这样的麻袋,骡车上还有很多,它们堆叠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其中藏了一个人。
京城的早市很繁华,到处都有小摊小贩,从杂鱼巷出来,他们的骡车就淹没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
此时,被迷药放到的人还在熟睡,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顾瑾带着二伯顾南马不停蹄赶到小青山。
越往这边走,人烟越稀少,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垃圾的臭味。
此时,寺庙里的场景都已经布置好了。
她望着穿着戏服,画着浓妆的外祖父,忍俊不禁:“外祖父扮演阎王爷,扮得的还挺好。”
李大海呵呵笑:“是丁姑娘照着阎王爷画像上画的,有她的巧手,确实是一模一样呐。”
顾瑾深以为然。
怕节外生枝,事不宜迟,大戏正式开始。
……
顾南觉得自己可能是死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到阎罗王,旁边还站着牛头和马面。
他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
顾瑾适时走到他身旁,用一双流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二哥,你好狠的心,害得我好苦啊。”
望着熟悉的脸庞,顾南手脚冰凉。
他噗通跪倒在地,喊冤叫屈:“求阎王爷明鉴,小人没有杀他,是他自己掉到河里面淹死的。”
李大海高声呵斥:“还敢骗本王,牛头马面,压他去下油锅,看他还敢不敢说谎。”
什么?
下油锅?
顾南吓得手足无措。
牛头·李忠义气势汹汹过来拖人,顾南心惊肉跳,扒拉住他的腿不放。
“别下油锅,别下油锅,小人说,小人说。”
李大海伸手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顾南在顾家,排位老二。
他既不像大哥顾东受爹爹器重,也不像幺弟顾长生受爹爹宠爱。
也许是为了争宠,也许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好处,从小顾南就学会了掩盖自己的心思,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这一装,就装了大半辈子。
装到后来,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忠厚纯良。
直到有一天。
想起来了。
正是景三年腊月初七。
小弟去镇上替人写对联,他也赶着骡车一同前往,将爹爹做好的木活拿到镇上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