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头我可以过来帮忙。”游彬十分自信地说,“什么包饺子包馄饨我都没问题,还有这些个卤汁、凉拌菜,我也都能做得来。”
“那敢情好,我之前就寻思着想给小英儿再开个酒楼,但是她这边总是脱不开身。
“如果你能来这边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正好此时,叶大嫂收拾好了从屋里出来。
一听到岑老也开始管自己叫小英儿,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
这小名实在也太让人羞耻了。
但是羞耻归羞耻,叶大嫂也没严令他们不许再这样叫了。
毕竟都是长辈,而且这么多年都没人再这样叫过了,冷不丁听到这个称呼,还挺让她怀念小时候日子的。
算了,反正都是在家人面前,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两个老人家开心才最重要。
琼华楼本就是岑老的好友开的,只是如今退居幕后不再亲自掌勺了。
但是听到下人说岑老来了,他还是飞快从家里赶了过来。
他一进屋就道:“老岑头,今天什么风把你这老头吹来了!”
“董迅昌,你不是都不掌勺了么,为什么还在店里待着?为了天天给徒子徒孙指手画脚么?”
两个老头子一碰面就互不相让地呛了起来。
叶老大和叶大嫂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一时间都慌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插句话打个圆场比较好,还是就闭上嘴老老实实在旁边站着比较好。
反倒是一旁的游彬十分轻松自在,像是在看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人似的。
“没事儿,他俩一见面就是这样,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拌嘴。”
董迅昌听到这话,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立刻循声看向游彬。
游彬此时已经洗干净头发刮了脸,还穿了身刚才买的衣服,虽然面容苍老了很多,但是五官还是一下子就能看到当年的影子。
董迅昌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岑老,指着游彬问:“这,这是彬子回来了?”
“可不是么,多亏了老天有眼。
“让我一把年纪了,还能父子团圆。
“也算全了我这个心愿,免得我到死都闭不上眼啊!”
游彬也赶紧上前打招呼道:“董叔,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还真是你小子啊?”董迅昌忍不住道,“你可真行啊,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现在混得穷困潦倒,知道回来找你爹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记着你?那是因为最开始那些年,老岑只要一喝点酒,就抱着我哭。
“你被流放了几年,他心里就惦记了你几年。
“怕你回来之后没有营生,他更是花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在京城买了好几处店面,就是预备着等你回来可以随便挑选,能做个买卖过日子。
“直到后来你还是一直不跟他联系,他才慢慢不提这些事儿了。
“不过老岑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因祸得福了。
“当年大家都觉得京中的铺面贵,不舍得买,就他一口气买了好几个。
“如今价钱早都不知翻了几倍,这些年老岑光是靠铺面的租金就过得甭提多滋润了。
“就连我这个琼华楼,都是租的他的铺面……”
行了,孩子刚回来,说这些干什么!”岑老打断了董迅昌的话。
“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心软了啊?”董迅昌皱眉看向岑老。
岑老瞪他一眼道:“这里面另有隐情,你快闭上你那个嘴吧!
“赶紧叫人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儿,我尝尝你这些徒子徒孙有没有进步。”
“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我这还不是在替你鸣不平!”董迅昌不明所以,但嘴里虽然嘟囔着,却还是听话地去了一趟灶间。
“今天岑老一家子过来吃饭,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做自己最拿手最有把握的菜,听见没有?”
他这一嗓子,把后厨的人都给惊着了,原本不知道还不紧张,现在反倒紧张起来。
董迅昌刚从后厨出来,就跟岑老迎面撞上。
岑老一把将他拉到旁边无人的地方,把游彬这些年的情况,大概跟他讲了一下。
“当初我认下小英儿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过她爹疯了好多年了。
“只不过当时我没跟你说。
“谁能想到地龙翻身被砸到头,居然还把人的疯病给砸好了呢!
“上午去洗头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他的后脑勺,的确有好大一块伤疤,连头发都缺了不少。”
董迅昌听得下巴都快掉了。
“原来当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也难怪游彬一直没回来找你,甚至都没有跟子女说你的存在。”
“幸亏没说。”岑老摇摇头道,“不然如果他那两个儿子拖家带口地找上门了,都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
“对于那种白眼狼,还应对什么,直接断绝关系,扫地出门!”董迅昌快人快语地说。
“这事儿还是得看游彬自己的意见,我其实也挺担心,怕万一有什么事刺激到他,让他的疯病再犯了可怎么办?
“所以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嘴上稍微有点儿把门的,别让别人知道就行了。”
“放心吧,我刚才也只是气不过。
“如今你都跟我解释清楚了,我肯定也不能再继续针对斌子了。
“晌午是你们的家宴,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这有什么的。”岑老一把抓住董迅昌,“怎么的,怕我说你家菜不好吃啊?”
“你少跟这儿埋汰人,我家店里的菜不好吃?谁做得不好吃我叫谁过来当场吃完。
“我这不是怕打扰了你们父子团聚么!”
“彬子从小不是也管你叫叔么,又不是外人。
“快别墨迹了,赶紧来吧。”
岑老一把拉住董迅昌,把他硬是给抓回了雅间内。
正好伙计此时来上第一道菜。
进屋便看见岑老跟东家并排坐在上面,瞬间紧张得连菜名都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