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乐声太大,门口的人已经晾了一小会儿,这会的敲门声有些焦躁,声音透过门传进来:“我是胡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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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稍等。”
柳湘湘把谭五月扶坐起来,取了件大衣披上。几缕头发散落下来,柳湘湘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不经意瞥到那枚素净的檀木簪子。
以前她戴着这枚簪子时,总有人说它太素,不衬她,她还有些不服。如今,簪子到了谭五月头上,她反倒信了。谭五月的脸越长越开,五官清秀,不施粉黛,却有种平淡的温柔。这簪子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给主人添了几分清丽,又毫不突兀。
柳湘湘的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在那张脸上捏了捏,施施然起身去开门。
胡医生一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镜框,额边微微发汗,看起来有几分紧张。穿着皮鞋踩进了屋里,将手上的公文箱打开摊在桌上。
“你要的盘尼西林。两支。”
柳湘湘回头看了一眼谭五月,谭五月也好奇地打量过来。
“这药,可金贵得很。”胡医生压低了声音,“比黄金都贵。美国药,管得很严,都收去前线了,好不容易搞到一点货。”
“我懂。”柳湘湘点头。
谭五月看见那医生取了一支药,又抽出针管,立刻紧张地攥住了柳湘湘的衣角,委屈巴巴地看着柳湘湘。
柳湘湘被她这胆小的模样逗得嘴角上扬,坐在床边,歪歪斜斜地靠在五月身上,笑着打趣:“你也听见了,美国大兵用的盘尼西林。还好胡医生本事大,要不然,我可得扛着枪上前线去跟人抢。”
胡医生一听这话,颇为受用,“嘿嘿”笑了两声,神情也松展开来。
边戴上口罩,边说:“破例,破例。我可是正经医生。”
在谭府的时候,那大夫只说是伤寒发热,退了烧便好。谁知连着好多天,退了又烧,咳也不见得好转。柳湘湘带她问诊了上海的医生,确诊了肺炎。
谭五月对这病没什么概念,只记得柳湘湘当时脸色很差,抱着她很久没说话。
起初,谭家还来讨人。得了一纸医书,悻悻然回去了。
打针的时候,谭五月很乖巧。柳湘湘靠在她肩上,微凉的手覆住了她的双眼。挨得很近,能听到彼此小声的呼吸。
谭五月什么都没看到。
柳湘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针头缓缓刺进皮肤里,脸色并不好看。只在谭五月睁眼的时候,又重新温和起来。
“注射了一支,还有一支。我下次再来。”
胡医生收拾了药品,跟着柳湘湘到客厅。柳湘湘把留声机的乐声调得更大了些,从抽屉里点了二十个银元,交到胡医生手里。
胡医生惯和病人家属打交道,安慰道:“宽心吧,能做的已经做到最好了,毕竟这是在上海。”
幸好这是上海。
送走了医生,柳湘湘在窗前站了会儿,月色洒满这座不夜城,灯红酒绿的光影闪烁,一切都笼在斑驳迷离之中。
拉上白色纱帘,柳湘湘进了卧室。床头灯亮着,谭五月周身是昏黄的光晕,看起来很温软,眼神却很亮。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很专注地等着柳湘湘。
柳湘湘拎起水壶,给五月倒了一杯热水,又拿另一个杯子装了一些咖啡豆,滚烫的水冲进去,立时香气袭人。
谭五月捧着杯,热气氤氲出来,鼻尖温暖湿润,别样的惬意。
“好听。”谭五月侧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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