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拉着王平安的手,就往人群外面走。王平安问道:“你真的叫尉迟恭?你怎么出家当了道士?”
尉迟恭回头笑道:“你猜猜看?”一个俏皮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不过他长相凶恶,这种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尤其是天黑之时出现,说实话,俏皮有三分不假,可恐怖却占了七分!
王平安心想:“怪不得他的画相被贴在门上,当门神使用,果然够吓人的!”见尉迟恭玩俏皮,他也俏皮了一下,道:“莫非是你感情上受了挫折,心灰意冷,所以出家当了道士?”
尉迟恭一愣,脚步一缓,心里纳闷儿,什么叫感情上受了挫折?忽地,他明白了,道:“是啊,道爷感情上确是受了挫折,你这小子眼光倒也不错!”
尉迟恭所说的感情,并非指男女方面的感情,以他的身份和性格,男男女女的事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他说的感情,指的是与朝中大臣们的感情,他性子骄傲,甚至有些居功自傲,总看不起别人,而朝中的大佬们,个个都是开国功臣,谁也不见得比他身份低多少!
这次发了水灾,本来没打算派尉迟恭来的,他是一介武夫,这种细致活不见得会办得妥帖,本来打算派一位干吏前来,可尉迟恭瞧不起那位干吏,在散朝之后竟大加讽刺,如何如何的说了一大通,结果把那干吏差点没气死!
那干吏受了委屈,便跑到皇帝那里告状。皇帝也很生气,找来尉迟恭,对他说既然你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那干脆,这次赈灾的事,你去办吧!
尉迟恭又后悔了。其实象他这种人很多的,总觉得别人不如自己,可真要让他去办事儿,他又没本事办得好!让尉迟恭冲锋陷阵,杀人放火,那他一个顶俩。可要让他去赈灾,做细致活,他就不行了!
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谁让他咋咋呼呼的了,这回事情难办了吧!尉迟恭硬着头皮出了长安,走到半路忽然想了个法儿,干脆微服私访吧,暗地里考察一下官员们的作为,吓唬一下他们,这样他们办起事来就卖力了!
于是,他便化妆成了一个道士。至于为什么会扮成道士,原因是尉迟恭很崇拜方士!这个已经不能说是信道了,而是十分的迷信,他不但喜欢当道士,要人家称他为仙长,而且更喜欢炼丹,在家里专门设了炼丹炉,甚至于服食云母粉,以求长生不老!迷信到这种程度,他当然不会扮成别的模样了,至少肯定不会扮成和尚!
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们,都知道派尉迟恭出来,让他自己办事,很有可能办不好,但官做到了如此之大,也不一定凡事都要自己去办,他可以督促别人去办啊!果然,尉迟恭一出京,就把洛阳的留守吓了个胆秃儿,赶紧商量应付之法,而他一到徐州,牛正宏也拼了命地去赈灾!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于一个钦差来讲,总是藏于民间,并非是正确的方法,有时会耽误事的。既然护城河一事,已经向地方官挑明,他到了徐州,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所以便向王平安说清了自己的身份!
尉迟恭和王平安手拉手地出了人群,向远处走去,走了半晌,出去了四五里路,这时路上行人已然稀少,毕竟大半夜的,除了灾民,本地百姓是不会出来转悠的!
王平安辨认了一下方向,道:“尉迟大人,如果是要回五里村,这方向可不对啊,咱们走错路了!”
尉迟恭回头道:“你还是叫我仙长吧,莫要大人大人的称呼!嗯,咱们并不去你家,而是要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那在此处聊也可以啊,这里四下无人,倒也不怕被别人听去!”王平安道。
尉迟恭笑道:“太近了,人家找起咱们来,会很省事的!”
王平安没听懂他的话,找起来省事,不是更好吗?但尉迟恭坚持,他又不明其中缘故,不好发表意见,万一其中更有深意,那他劝来劝去的,岂不是要耽误正事,只好跟着尉迟恭接着走!
好么,这一走,足足走出去三十里,一直走到了一片大树林的旁边,两人并未进林,在林边找了个干净地方,这才坐了下来!
尉迟恭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王平安坐在下首。王平安问道:“仙长,你要和我说什么,是要问地方官的政绩吗?你不会就是长安派下来的巡察大员吧,我听姑夫提起过此事!”
尉迟恭笑道:“在牢里时,那个混帐官和你说话,道爷都听到了。既然你是牛正宏的侄子,问你他的政绩,你自会挑好的说,那我还问个啥劲!”
这倒也是,王平安点了点头!
尉迟恭道:“你这个人啊,虽然道爷和你认识不久,但感到你有点太烂好人!你又不是当官的,那护城河成不成病源,和你有何关系,你干嘛要多嘴,结果还被抓进牢里?你既然是医生,病人越多岂不越好,你这样才能发大财啊!”
王平安摇头道:“我只是尽到一个医者的本份罢了,难道为了钱财,便要希望别人得病?这点我是做不到的!坐不坐牢,那时我想不到的,所以不能算到预计里面!”
他顿了顿又道:“医者父母心,这点实是很难,我想我是做不到的,但做一个烂好人我却还是可以做到的。医生,就应该是个烂好人,医治病人不能看其身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不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