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德竖起耳朵在旁听着,心里纳闷儿,去找药?塔林方向也没什么药啊,如果有药,我身为寺内主持,岂能不知!他探过头来,问道:“不知那位女施主是去找什么药了?”
王平安一脸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杨氏这时底气极足,大声道:“我儿用药如神,药方都是千金不换,哪能当众说出,主持就别问了!”
慧德被她抢白,颇有尴尬之色,忙陪起笑脸道:“对对,贫僧不该问,是贫僧唐突了!”
周围的香客议论纷纷,在阿依丁的身边围成一个圈子,对着这胡人巨商指指点点,却谁也不肯施救。
一般情况下,来寺里求神拜佛的,都是有所求而来,不管是求姻缘,还是问前程,甚至象这个胡人巨商一样,是来祈求病好的,都是带着目地来的,如果无欲无求,那谁能求着谁呢,谁又愿意去求谁呢?
一个微微佝偻着腰的老汉忽然问道:“小公子,你真的会看病?”这老汉衣着敝旧,看样子不象是个有钱人,面色愁苦,好象欠别人钱似的,容貌非常苍老。
王平安还没说话,杨氏行不乐意了,哼道:“什么叫真的会看病?我儿医术高超,连成神医都甘拜下风,你说我儿会不会看病!”
老汉哦哦几声,心想:“成神医我倒知道是谁,可平常穷苦人家也请不起他看病啊,我要是请的起名医,何必佝偻着腰呢!”
就在这时,小姑娘丁丹若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个小手帕包,一回到大殿,便道:“少爷,药……药我取回来了!”小脸跑得痛红,表情奇怪。
王平安接过手帕,打开看了看,道:“嗯,正是这味药,不过用不了这许多。主持,能否请你切些几片生姜来,我要煎药,给这阿依丁服用。”
慧德忙道:“好,好,生姜我寺中厨房里有的是,别说几片,就是用几斤都没问题。”叫过小和尚,让他去取生姜。
王平安看了眼周围的香客,心想:“这么多人围观,如果我这偏方不好使,那丢人可丢大发了。”便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这是祖传秘方,煎制此药时,这个这个……”有点说不下去,这里又不是他家,他总不好出言赶人。只好对慧德道:“主持,能否借一处静室,我要煎药了。”
慧德忙点头道:“有有,鄙寺之中静室多处,贫僧便带王小施主去,煎药的炉子和器具都是现成的,贫僧让人给你搬过去。”他前头带路,领着王平安向后院走去。
王平安本意是如果偏方无效,也不必太多人知道,省得他丢了面子,所以才有这么一说,他避到静室,大家自然也就散了。可不成想,他这一避开,反倒吊起香客们的胃口,大家谁也不肯走了,都等在当地,想看看结果,而且这时还有新的香客来到,先来的一说,后来的也不肯走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殿中,人群当中就是那个倒霉的阿依丁,他还晕着呢!
王平安进了静室,请出慧德,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煎起药来,将丁丹若拿来的药捏了一小撮放进药锅里,加入生姜,然后用武火煮沸,再改用文火,让药锅里保持着一个小滚头,如此煎药。
慧德被王平安“请”了出来,心想:“这是什么方子,难道真是千金不换?出家人不贪图别人的秘方,但……阿弥陀佛,贫僧是替病人担心,要监督一下他用药是否正确,免得害了那阿依丁的性命,总不能因为他是胡人就要被无视,胡人也是人,众生平等嘛!”
离了静室,他快步走向塔林,问那些正在做活的木匠,刚才那个小姑娘来的时候,做过些什么,是否拔走过花花草草?
木匠们被问的莫名其妙,都说不知,刚才是有个小姑娘来过,但转了一圈就走了,是有蹲到地上过,可这周围也没有花花草草让她拔呀!
慧德心中不解,到底她拿走的是什么药,问明了刚才她蹲过的地方,仔细观看,却只见到一地的锯末和泥土,别说药材,就连小草都没半棵!
“那到底是什么药啊?”慧德摸着大光头,满腹疑惑地又回了静室。
慧德折腾的这么一会功夫,王平安已将药煎好了,滤掉药渣,取碗盛好药汁。煎这味药无需太长时间,只需用十分钟左右,连一刻钟都用不了。
他见慧德回来,笑道:“主持来得正好。走,咱们给阿依丁灌药去!”端着药碗出了静室。
慧德不死心,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低头去看王平安倒在地上的药渣,想研究一下是什么渣滓。可药渣碎乎乎的一小撮,也看不出是什么,他只手捏一小点儿,不管脏不脏的,直接放进嘴里,抿了抿,心想:“这什么味儿,尝不出来是啥药啊!”
王平安在外叫他:“主持,咱们快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