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指向的墓碑,我心口一时间再次被狠狠揪住了,疼得几乎难以呼吸,眼泪在眼眶里打滚,我仰头,将眼泪逼回去,然后平静的看着他道,“与顾总无关。”
他脸色沉了下来,“孩子呢?”
孩子?
他若是不问还好,可一旦开口问了,便像是踩中了我的疼处,我猛的将他推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笑了,伸手指向那新立的墓碑,开口道,“他在那,顾知州,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天空的雨吓得越来越大了,顾知州手中的雨伞被风吹落,被风带得远远的,他麻木茫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哪一块无字墓碑,俊朗的脸上似乎有着海浪一般汹涌的情绪澎湃。
我看着他,就安静的看着他的痛苦,看着他浑身湿透的跪在地上,看着悲伤到双手都在颤抖。
是快感,是报复的快感。
原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看见他痛苦,我竟然觉得他原本就应该这样,不,他应该比我更痛,更难受,这才是我想看见的。
无动于衷的看着面前这个我曾经那么爱的男人,此时他无助得像个孩子一般,浑身颤抖,雨水将他打湿,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
可不重要了。
“知州!”轰雷声中,伴随着突兀的声音响起,是梁落,她打着雨伞,精致高雅的旗袍,将她的身材凸显得玲珑有致,美到了极致。
看来,这些日子以来,她过得很好,一个刚出月子没多久的女人,居然如此美丽,能过得不好吗?www.
看见我,她惊得后退,满脸煞白,惊恐的看着我,语无伦次,“你……。”
我看向她,目光平静,“我没死,让你很意外么?”
她不可置信的摇头,随后将目光看向跪在墓碑前的顾知州,缓缓将目光移向了墓碑前,看见新增的墓碑,她吓得后退,满脸惊恐。
看着这一切,我突然笑了,不够的,这一切还不够。
不再过多停留,我转身离开了墓地,在梁落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离开的,她怎么能不害怕呢?原本该死的人,如今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人啊,总是心虚的。
墓园外,韩毅的车停在门口,见我出来,他迎了过来,替我打了伞,拉着我快速上了车,将外套脱给了我,拧眉看着我,开口道,“唐黎,你不要命了?你知道淋雨的后果是什么吗?你是想吃过的苦再吃一次?”
我听着他唠叨,看向他道,“韩毅,我去看林晚了。”
他的目光微微顿了顿,随后看着我道,“我知道。”
车子启动,车里的温度也渐渐升了起来,我靠在椅背上,有些晕乎乎的,声音嘶哑道,“我在墓园里见到顾知州和梁落了。”
他拧眉,侧目看向我,“怎么样了?”
我看着车窗上缓缓滑落的水滴,目光有些冷,“我告诉顾知州,孩子死了,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韩毅,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扶着方向盘,开口道,“没有,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不够的。”才这么一点点疼,我怎么就甘心放了他们能,慢慢来吧,来日方长,我受的苦,我要双倍讨回来。
见我沉默下来,韩毅开口道,“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
想了片刻后,我没开口,只是道,“慢慢来吧。”
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折磨他的精神才是最疼苦的,何况,如今想来,坐立难安的,应该是梁落。
我太了解顾知州了,如今我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明明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他不傻,只要他去查,那些蛛丝马迹,他总会查到梁落那。
想到这里,我不由看向韩毅道,“当初梁落囚禁我的别墅里的那些佣人,还能找到吗?”尤其是周嫂,若是能找到她,顾知州想要查,就太简单了。
韩毅微微拧起了眉心,看向我道,“你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顾知州?”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雨,我摇头,“不,我不会告诉他,他若是足够聪明,就会自己去查,我要他和我一样痛苦,我的痛他一点都不能少。”
他看着我,目光深邃,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不在乎他怎么看我,只是看向他道,“韩毅,你会帮我的,对吗?”
他扶着方向盘,有些苦涩的笑了出来,“算利用吗?”
我点头,没有否认,“算,前提是你愿意。”
他抽了口气,苦涩道,“唐黎,你明明知道,只要是你开口,刀山火海,我都会愿意。”
对于他言语里的落寞和无奈,我自动忽视了。
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雨,不能否认的是,人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就会完全变了一种性格。
回到别墅,胡雅等在门口,见我浑身湿透,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扶着我进了卧室,给我放水洗澡。
这些日子来,我们之间似乎都形成了一种默契,我和她之间,都不会多说一句多余的话,她只做她应该做的事,而我,平静看待就行。
别的,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