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鹤没想那个字说出口,垂眸掩饰住眼中伤痛,然后还未将情绪掩饰干净,便被离鸾用双手托住了脸颊,与他对视的时候扬唇笑道:“傻瓜,只不过是梦而已。再说梦不是反的吗?我现在马上就要嫁给你了,所以你啊——”
她笑着用纤细的手指戳了一下文鹤的额头,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一下,顿时有了逗弄文鹤的小心思。故意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咬着舌尖忍住笑意道:“还是想好我们今晚该如何度过吧?”
“!!!”
众人听不见这对新人悄悄耳语些什么,却能看到文鹤瞬间爆红的脸,和险些猛地后退却克制住的脚步。
离鸾当即抬袖掩住了脸上的笑容。
文鹤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连吸了好几口冷气,强撑着自己作为掌门时的威严,示意合籍大典的仪式继续进行下去。
…………
段延亭作为被邀请来的宾客看着那对新婚燕尔,笑吟吟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嗅着酒杯内清寒略苦的酒香气,不紧不慢地浅酌了一杯。
这次合籍大典用的酒水皆是出自新城的辜月寒,比原先的辜月寒味道稍许辛辣些,但总得来说并不差。
垂首耳边是箬箬和他小堂兄一家的欢声笑语,抬头是新人的情意绵绵,倒显得他这个来讨杯喜酒喝的人有些形单影只了。
大概是酒意迷蒙了大脑,他用指腹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心中想着:“或许我也该寻个能陪着我的人了吗?”
这个想法一动,逐厄剑若有所觉一般地发出了愤怒的剑鸣,似乎是在抗议段延亭的想法。
段延亭被逐厄剑逗笑了,手指搭在剑柄上安抚道:“知道了。我不过一时伤春悲秋,又不是真的想找个相伴的人。”
谁道这话一出,逐厄剑不像是有被他安抚到,反而一下子情绪低落起来,安静地待在剑鞘里,无论段延亭怎么询问都没有任何反应。
“真是奇怪。”段延亭喃喃了一句,垂首看着酒杯中倒映出的微微泛红的脸,怔愣片刻,扬起下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后,他便不再继续喝下去了,而是撑着额头盯着文鹤和离鸾的方向发呆,像是透过他们在看着什么人。
不知何时,他竟感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忽远忽近,不自觉地合上了双眼。明明困得厉害,他的意识却又没有完全消失——因为他能听见众人的贺喜声,鸟雀的清啼以及喜乐的演奏。
在这些揉杂在一起的声音中,段延亭突然听见了一个清朗陌生的声音温柔道:
“小师弟,等到一切结束后我们就举办合籍大典吧。”
那声音犹如在耳畔响起,段延亭原本因为困倦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下意识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因为动作太急,衣袖带翻了桌上的酒水,反被溅了一身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