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儿埋头奋战,太真见旁边的茶杯空了,便去把残茶倒了,洗了杯子,帮他重新泡上一杯。云生呜里哇啦地道谢,又说:“要是有个这么会做饭,又这么勤快的使唤丫头就好了。”
太真笑着看他,他忙澄清:“我就发下感慨,哪敢要你啊,你愿意许先生还不答应呢。”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自我感觉良好。太真含着笑,缓缓道:“我也不见得愿意。”
他果然抓住话柄说:“那就是也不见得不愿意,哈哈。”
太真笑笑,并不生气。
外头太阳快落下,余晖不知道经了几幕玻璃墙折射,浅豆绿里渗了淡淡的金,投在窗边瓷白的延框上。两个人对面坐着,傍晚的风经窗而来,吹得桌子上一本《说文》书页乱翻,刷啦啦地响。这一幕这样熟悉,她想了很久,大概是很小的时候吧,家里的饭厅窗子向西,父母便是对桌而坐,不知何故,她那样确定饭桌上有一盘西红柿鸡蛋。
可是那会儿她刚三岁,还不到记事的年龄,所以,应当只是错觉。
转眼就是八月底,那天她一过去,云生就问,你四级成绩出来了没有?
太真这才想到,这会儿应该出成绩了。云生兴致勃勃道:“来,我们直接上网查。”太真报了准考证号与身份证号,过了片刻,忽听他兴奋地说:“哎,小孩儿你过了哎,78呢。”说着抬起头,两眼熠熠,十分兴奋的模样。
她原来没想过不过的事,这分数也不算好,云生又素来是要求高的人,因此倒觉得奇怪,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看你表情,我还以为起码八十多分呢。”
云生道:“胡说,你大一头一次考就过了,当然要高兴,而且这分数也不算低了。”太真随口道:“难道谁还要考两次?”
她说完没在意,云生咬住嘴唇点点头,赧然道:“嗯,我当年考了两次才过的。”太真反而一愣,倒忍不住笑起来。他却不以为意,说:“晚上我们庆祝,我请你吃饭。”
说着便径自打电话给许先生,颇得意地说:“晚上我请您吃饭,太真四级过了。”又打给姚远,照例大大炫耀了一番。
太真这会儿真不知道他怎样想的,说:“过一个四级而已,也值得高兴成这样?”
云生重重点头道:“当然要,你不明白,以后你有了小孩儿就知道了。”太真失笑:“这话好像你有了小孩儿一样。”他便抬起头,得意地看着她说:“也不差什么。”
太真转过头不理他。
晚上去一家欢子百味水饺,许先生一进来就笑:“云生你也换个地方,总来这家,一点新意都没有。”又笑眯眯地跟太真说:“祝贺你呀太真,看来我眼光真准,你比你庄老师厉害多了,他考了两次才过的。”
他对太真说别人都是“你某师兄(姐)”,唯独到云生便是“你庄老师”,大概是有点“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的意思。
姚远同太真相视一笑。云生也笑着说:“我认输,我自己跟太真说了这回事儿了,够让她长脸了,您还提。”又说:“许先生,您从前没这么不待见我啊,才开始的喜新厌旧?”
大家都笑。
中间许先生见太真说起分数面带惭色,便道:“太真,你对自己要求太高,这是好事儿,不过过了就不容易开心,不好。你看你庄老师都考了两次,他还整天花孔雀一样呢。”
云生在旁边儿几乎脸都绿了,还得笑着点头。许先生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