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不慌不忙,轻扶罗袖,摆动湘裙,右手拿了方玫瑰红挂穗子的丝帕搭在左手袖口,摆着腰肢歌唱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琴声悦耳,歌声悠扬,令人心生熨帖,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般,真是意犹未尽。
管姑姑拍了拍手,笑容满面道:“不错,不错!不过之意过多,而决绝之意却不够,须得再练!”
碧桃和幽兰略思索了一会儿,又交流了几句,便又开始练习。
韩丽娘正在屋里梳妆,忽然听到对面西厢房又传来月琴的演奏声,甚是悦耳,便侧耳倾听起来。
听着听着,她忍不住就跟着曲调哼唱起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琳琅在一边见了,眼珠子一转,道:“姑娘那么喜欢唱歌,何不加入她们呢?”
韩丽娘一边拿着靶镜描画着娥眉,一边道:“她们是什么玩意儿,我可是王妃的嫡亲表妹,王爷可是我的姐夫,谁稀罕和她们一起玩!”
琳琅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夜幕渐渐降临了。
管姑姑身边的小丫鬟赏琴立在东偏院门口观望着,待看到远远的一群穿着黑色油斗篷的人走了过来,知道是王爷回来了,忙飞跑回幽兰和碧桃住的西厢房。
片刻后,西厢房就传来了悠扬的月琴声,接着响起了女子的吟唱声。
赵曦这些日子都在城外督促各部练兵,一直未曾回王府。
好不容易下了雨,他趁机给士兵放了半日假,自己也回了王府。
路过东偏院门前,赵曦隐隐听到月琴声和女子叹息般的吟唱声,不禁停住了脚步,立在雨中听了起来。
柳杞紧跟在赵曦后面,也静静倾听着,心中却道:王妃从来不弹琴唱歌的,会是谁呢?难道这王府新来了女人?想用琴声歌声来王爷?
见赵曦背脊挺直立在那里,似在专心倾听,柳杞便道:“哎,王爷,谁又给您送新的女人了?咱这王府内院以后可热闹了!”
又笑嘻嘻道:“末将会吹笛,您若是想听,末将天天吹给您和王妃听!”
赵曦:“……”
他看向赵敏:“赵敏,这东侧院如今谁在里面住?”
赵敏笑着道:“禀王爷,贵妃娘娘命管姑姑送来两位色艺双全的姑娘,说是贵妃娘娘有命,让这两位姑娘来伺候王爷,帮王妃分忧。王妃就把管姑姑和这两位姑娘,以及表姑娘都安排进了东偏院!”
赵曦抬腿就走,不再听了。
柳杞和赵敏相视一笑,急急跟了上去。
下雨天,睡觉天,蜀葵揽着小世子赵杉睡了午觉起来,正抱着赵杉在明间坐着,拿了小银汤匙喂赵杉喝温开水。
赵杉最烦喝水,每每刚把水喂了进去,他立刻就吐了出来,弄得下巴和身前都湿漉漉的。
蜀葵对付儿子是最有办法的。
她用小银汤匙舀了些水,从赵杉的嘴角喂了进去,然后抬着赵杉的下巴,让他无法吐出来。
赵杉斗不过母亲,只好把水给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