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见孙沛他们要跟进来保护,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休息,自己抬腿进了内院。
他之所以连夜赶回府中,是因为他总是担心蜀葵。
其实自从上次在金汤城作战后,他很少和蜀葵分开太久过,可是不知为何,明明是一天没见面而已,他便有些依依不舍,偶有空闲便会想起蜀葵。
好像没了蜀葵在身边,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似的……
真是奇怪!
蜀葵这会儿也没有睡。
她命人点着锦榻旁边的枝型灯,在窗前用玉瓶插了一枝红梅,自己盖着锦被倚着绣花软枕对灯读书,听着外面的风雪声,倒是自得其乐。
今夜是粉樱和荆芥轮值,粉樱让荆芥先在西厢房睡下了,她则在卧室陪着蜀葵。
赵曦一进卧室,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闲适的家居图,不由心里欢喜,他在外面奔波,为的不就是自己的女人舒适欢喜么?
他立在锦榻边,一边解下身上的斗篷,一边问蜀葵:“读的什么书?”
蜀葵嫣然一笑,把书皮展示给他看。
赵曦一看,原来是一本唐代杜牧的诗选,不由一哂。
蜀葵也躺得有些累,便慢慢起身,有条不紊地吩咐了粉樱几句。
一刻钟之后,赵曦便享受到了他习惯的一切——舒适温暖的屋子,适口的茶水、滚烫的洗澡水和洁净的内外衣物。
蜀葵待赵曦进了浴间,含笑吩咐粉樱道:“我不是让小厨房做了松菇山鸡锅子么?让她们现在送上来吧!”
粉樱刚要出去,却听到蜀葵道:“王爷爱用羊肉涮着吃,除了常备的那八样菜,让小厨房把杏花营庄子刚送来的羊肉薄薄地片两碟;另外,把花园暖房送来的小青菜洗一碟送过来。”
她想了想,又道:“今日雪夜,冷得很,再热一壶梨花春吧!”
梨花春是京城名酒,味道清醇绵软,倒是不烈。
粉樱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此事。
赵曦冲完澡出来,身上只穿着白罗中单和长裤,披散着潮湿的长发走到蜀葵身旁,把手中的大丝巾递给蜀葵。
蜀葵放下手中的杜牧诗选,随意看了赵曦一眼,觉得赵曦即使穿着中衣,却依旧显得宽肩细腰长腿,高华气度,不由仰首多看了一眼,笑盈盈道:“阿曦,我陪你用宵夜去!”
赵曦凑过去一看,见蜀葵刚才在读的正是杜牧的《初冬夜饮》,便蹙眉道:“读这诗做什么?太凄凉了!”
蜀葵微微一笑,垂下眼帘道:“杜牧这首诗确实凄凉:‘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现如今咱们这卧室外面也是一片梨花雪,可是等过了年王妃进门,这窗外却是‘明年谁此凭栏杆’,而我可要孤零零‘冷袖侵霜与烛盘’了!”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有些凄凉,心脏微微蹙蹙缩,便把双手放在腹部,含笑道:“罢了,到时候没了你陪我,我和宝贝作伴吧!”
她当然是故意的。
蜀葵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会制定好步骤,一步步地实现自己的目标。
刚开始,她只是瓦解赵曦的心防,令他明白,男人所谓的妻妾和睦娥皇女英都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