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大海上,一轮圆月高悬,洒下皎洁的月光,照出粼粼波光。
起伏的浪花上,一柄飞剑漂浮,仿佛随时都会倾覆。
飞剑上,陆玄面色凝重,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太阴月华,至阴至寒,许多炼尸一道,都是借助这种力量强化自己的尸傀。我体内有尸毒,受到影响倒是理所应当。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一到晚上,我就成了废人?”
飞剑在海浪中随波逐流,时不时有浪花翻起,溅起水花无数。
“师……父,我好冷!”赵睿下半身湿透,冻得牙关打颤。
陆玄回过神来,见徒弟冻得脸色发青,立刻将对方提起,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他分出一部分法力,试图将赵睿湿透的衣服烘干。
若在平时,这对他轻而易举,但此时却显得格外棘手,他不仅要维持飞剑,还需抵抗那股寒气,再帮赵睿烘干衣服的话,其难度不亚于施展精妙绝伦的法术。
约莫十来个呼吸,陆玄便额头见汗,几乎维持不住脚下的飞剑。
“师父,我不冷了,你休息会吧!”赵睿道。
陆玄嗯一声,立刻闭上眼睛,平复有些凌乱的周天。
静谧的夜中,万籁俱寂,只有浪花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响。
足足三个大周天后,陆玄方才理顺体内的法力,不过那阴寒之力越发壮大,已经开始侵蚀五脏六腑。
陆玄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忧虑。
这时,赵睿突然问道:“师父,你能教我法术吗?”
“你我既是师徒,传你法术是理所应当的事,只是你尚未在门中登记造册,他日若是有人问起,你记得把今日的情况如实相告。”
赵睿连连拍手,心中别提有多高兴,这几日天上海里的翱翔,他早已对法术向往不已。
陆玄忧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未经师门允许便传你法门,不知是对是错,他日门中若是有人找你麻烦,你便说你是清溪道人的徒孙,当保你无碍。”
赵睿十分聪慧,但毕竟人小,哪里能听出陆玄话语中的悲凉,只知师父语气郑重,于是道:“清溪道人的徒孙,徒儿记下了,我说是师父的弟子不行吗?”
“那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报师父的大名自然可行。”陆玄咳嗽一声,正色道:“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咱们开山祖师道号天清道人,咱们这一派后来便叫做天清派了。”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赵睿跟着念起来,言语间眉头深皱,似有所悟。
“没想到这小子悟性如此好!”陆玄甚是欣慰,正要继续讲下去,却听见赵睿话锋一转,问道:
“师父,这句话别别扭扭,是什么意思啊?”
陆玄满脸黑线,无奈解释道:“这个……意思是说,天是因为得道所以变得清澈。”
“天为什么要得道呢?道又是什么?”
“……”陆玄大为头痛,心想:“这孩子字都没认几个,怕是要从头开始教起。”
他叹一口气,当下从道生一,一生二开始讲起。
他娓娓道来,把修行的基础知识讲得十分透彻,便是与门中长老相比,也不遑多让。
赵睿初时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向陆玄提问,但渐渐却没了声响。
陆玄久不见徒弟动静,以为赵在听课中睿睡着,一时有些生气。他拍一拍赵睿,然而拍好几下,却始终不见赵睿有反应。
“你小子还来劲了!”陆玄将赵睿拎下来,正准备训斥一番,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
赵睿小脸惨白,嘴唇发紫,呼吸微不可闻,竟已经冻得失去意识。
“他一直坐在我的肩膀上,不曾再接触海水,为何会冻成这样?”陆玄急忙渡过去一道法力,护住赵睿的心脉。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赵睿终于转醒,迷迷糊糊中道:“师父,你的身体好冷。”
陆玄一个激灵,终于知道为何徒弟会冻成这样,一切都是他体内的尸毒在作怪,当下道:“都怪师父疏忽,你这孩子也是,为何不告诉为师?”
赵睿勉强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道:“师父,天得一以清,我似乎有些理解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句原本由陆玄教出去的经文,突然在他自己心中炸开: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万事万物都是在道的规律下运行,我体内的法力和寒气是不是也可以共存,不一定非要互相斗争。”
陆玄双眼放光,立刻大胆尝试,放弃与寒气做无谓的斗争,而是引导自己的法力向上为天,寒气向下为地。
仿佛混沌初开,两股力量有了去向之后,陆玄浑身一松,仿佛千斤巨担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