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杨涟突然大笑起来。“对啊,我们是一类人。只要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大明就可以了。”笑了一会儿之后,杨涟平静了下来,他全身松了劲,无意识间竟摆出了熊廷弼那样的姿势。“你把这个想法报给皇上了吗?”杨涟问。
“密奏已经上了,但我只说了在城外划一块地给鞑靼灾民开厂施粥的事情。”熊廷弼说道。“明奏已经写好了,随时可以往通政使司寄送。原定就是今天。”
熊廷弼不知道有哪些人也得到了皇帝的秘匣。但他晓得杨涟手里有一个。所以起话来并不避讳:“我不打算说道义的事情。明的暗的都不打算。你也不要说。皇上不必知道这么血腥的勾当,知道了反而不好。”
“我明白。”杨涟点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之前我密奏皇上,说给军官们发赏银的事情。你应该收到我给你写的信了。考虑得怎么样?我要回奏了。”
“发呗。发钱总比让他们自己伸手贪污得好。”熊廷弼说道。
“不。我是问你打算发多少?”杨涟问道。
“首先我得纠正你,不是我发,是皇上发,而且最好让宫里的人来发。”熊廷弼想也不想,即答道:“至于数额嘛,总兵一千,副将八百,参将五百,游击三百,都司两百,守备一百五十,把总一百。再往下就不必了,已经给过饷银了。”
杨涟简单地盘算了一下,这一套发下来总数大概在三到四万之间。这个数不少,但和辽东的军费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头。
“你自己呢?”杨涟又问道。
“我又不是军官,要这钱干什么。”熊廷弼摊手摇头。“熊某人来辽东可不是为了钱。”
杨涟点头,又道:“好。就这么往上写吧。”
“皇上给你批了多少?”熊廷弼好奇道。
“三个字。”杨涟说:“说个数。”
“嚯。”熊廷弼眼眉一挑。“皇上真是大方。那你往上写的时候再添点儿布匹绢帛吧,拿给他们做衣服。”
“多少?”杨涟问。
“数字半成,按匹算。布、绸各半。”熊廷弼说道。这么算也就是总兵五十匹,副将四十匹。
“成。”杨涟点头。“我今天就写密奏回北京。”
——————
北京,南熏坊,张府。
张诗芮的额头滚烫,汗水湿透了枕头。她的呼吸急促而浅短,每一次都像是在攀登一座无形的山峰。
她在做梦,但思绪却像乱流。明暗交替,混沌不堪。
“姑娘。”在给张诗芮的额头换上另一块冷湿但不冰的帕子之后,张诗芮终于醒了。
张诗芮虽然醒了,但意识还是有如泥沼般混沌。全方位的刺痛侵袭着她的大脑,浑身的酸软也在无情地折磨着她。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火焰烤着,但手脚却极度冰凉。
“姑娘,来,咱们再换身儿衣服。”丁白缨将手伸进被窝,发现昨晚给张诗芮换上的睡袍再一次湿透了。
“没力气,不想动。”张诗芮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喉头痛得宛如针扎。“请给我倒一杯水,好吗?”
“好。”丁白缨很快便端来一杯温热的茶水。
“我睡了多久?”喝下丁白缨喂的水后,张诗芮问道。
“一天半。差点儿没给我吓死。”丁白缨用自己的袖子给张诗芮擦了擦额头。
“开了些什么药?”张诗芮闻见了煎药的味道。
“大黄、芒硝.”刚念了两味药,张诗芮就止住了丁白缨。
“咳咳。乱乱来。”张诗芮声细如萤,被淹没在了咳嗽声中。
“姑娘,你说什么?”丁白缨没听清,便将耳朵凑到张诗芮的唇边。
“这药.哈!别煎了。”张诗芮滚烫的气息打得丁白缨的耳垂生痒。
“为什么呀?”女医不好找,带来张府的女医,是她跑了好几个医馆了二两银子才请到的。
“这方子行的是通腑泄热法。要不得!”张诗芮强撑着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