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连嘿嘿冷笑了一下。
当然了,这话不仅仅是说给莫雷准将的,还是说给地球那边的大人物,以及所有的小伙伴们听的。
“施瓦茨上将真可怜啊……他那位出生豪门的夫人一直看不起他,认为他只是一个借着自家势力往上爬的凤凰男,一个世俗的庸人。可那位夫人却一直活在少年时代,深深地迷恋着一位流浪歌手!那么,问题来了,施瓦茨上将和他夫人名义上的那三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呢?可是,因为岳家的势力,上将阁下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大概是因为这样,将军才走上了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的邪道啊!”
舰桥上,那些正在全程观摩的人质们都已经听入迷了,不说他们,就连叛乱士兵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也都难免将注意力放到了那边。
记者们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处境,差点恨不得冲上去抱着余连啃上两口。
菲菲垂下了眼睑,依然缩在人群中,觉得很心疼。
她的鱼儿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应该是个盖世英雄,应该是立于光明中的。
可是,现在,为了她,为了船上的那么多人,却迫使自己,必须要行如此卑劣之事了吗?
而在这一刻,莫雷准将的面部,终于出现了不受自己控制的狰狞煞气。
他相信自己是为了“恩人”的荣誉而发动的此次兵变,可到了现在,“恩人”的荣誉却被彻底踩在泥地里,践踏得几乎不成形了。
这家伙的状态不对,余连深深地看着对方,一瞬间就有了好几种猜测。同时又在脑海里给自己迅速准备好几个方案。
“可是,宇宙之灵很眷顾他……施瓦茨上将终于在几年前,遇到了又一个值得爱的女子。她美丽,纯真,便宛若亚得里亚海的蔚蓝波涛……他们相爱了,虽然差了将近三十岁。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嗯,那个茁壮成长的孩子应该满一岁了吧?是个健康、漂亮、可爱的孩子,也是施瓦茨上将唯一的子嗣吧?”余连的眼眶收缩了一下:“他们从不为人知,到天下皆知,也就只取决于您的选择了。莫雷准将!”
“我真没有想到,余连准尉,你这样的人,居然会以无辜的妇孺……”
“这艘船上有两万多人,其中也有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您以为我是在和谁做交易呢?”余连提高了声音:“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到底是谁呢?莫雷准将,曾经以共同体捍卫者的阁下,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吗?”
弗兰西斯·莫雷依然毫无表情,但是沉重的阴气之中,却多了一丝疲惫。他嘴角抽搐着,似乎在努力挣扎,但最终却依然却化作了阴森到让人心悸的语气:
“我以为……我是真的在捍卫这个国家。可是,这个国度,便连英雄最起码的体面,都无法保护啊!豚犬一样的愚民,又有什么资格来谈无辜呢?”
余连的眼神冷了下去。在这么一个缺少了真正拷打和锤炼的世界中,有这样的思维一点都不奇怪。可是,他依然厌恶,深入骨髓地厌恶这一切。
“说实在话,我现在……非常地生气,我在做让自己恶心的事,还得和一个恶心的人在这里扯着没啥生产力的口舌之争。估计,莫雷准将,您也有这样的感觉吧?不如,便让我们以自己最喜欢的方式,堂堂正正地解决这件事吧。你和我,以武人的方式!以超凡者的方式!以宇宙之灵,赋予我们的神圣权利的名义!”余连站起了身体,直视着莫雷准将的目光。
“我觉醒才不过半年,而您,却是成名二十年,身经百战的超凡者!您是四环!号称军方第一武术大师!那么,就以宇宙之灵的名义,以这艘蔚蓝公主号,以那个正在亚得里亚海边和平生活着的无辜母子,以及我们彼此的性命为赌注,我将向您,弗兰西斯·莫雷准将,发动神圣的超凡者荣誉决斗!”
在这一刻,余连绝世而独立的身影,就这样通过源质波的通讯,传到了千家万户。
维恩提着机关炮,对照余连给的地图,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通道内行动着。他已经做好和机器人战斗的心理准备了,但一路上却并没有遭遇敌人。他知道,那是因为余连已近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他依然带着耳麦,全程聆听着余连和莫雷的谈判。
你这家伙……说好了只是拖延时间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啊!可谁叫你去作死啊!
霍雷肖·维恩虽然在骂,但他也知道,仅仅靠语言,却是不可能长时间拖住莫雷这样的对手的。余连的选择,就是所谓的
你,所谓祸害遗千年,你一定死不掉的!是的,一定不会!
红色老虎号上,白梓亚在投影出来的光学键盘上不断地操作着,双手快得仿佛已经化作了虚影。他全神贯注,表情肃然,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震得别人几乎无法直视。
“再快一点啊!我的双手!舰长已经将什么都压上!我必须要快!必须要快!”
正在舰内第三层的武器能量中枢旁边忙碌的艾森和塔米尔,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塔米尔看着最后的限定锁,身上忽然一颤:“我忽然意识到,蔚蓝公主号上的两万多人,红老虎上的三百多名战友……还有余连舰长的命运,都寄托在我最后一次操作上了。”
他和艾森刚才进行了四十几次工程操作,只要错一步,轻则彻底锁死,重者当场爆炸。可是,这两个才二十出头的工程技术宅,却连手都没有抖一下。
可当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灰人工程师却忽然感受到了紧张,身体有些发凉。
艾森看了看好友,深呼吸了一口,身处自己的胖手压住了好友细长精瘦的手,认真地道:“最后一道锁,我们一起拆!”
灰人青年呆呆地望着胖乎乎的地球人青年,再感受不到紧张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学生会的姑娘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在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绝不干去打扰技霸们此时的工作。
公孙擎默默地坐在登陆艇的最外侧的座位上,闭上了眼睛。她手无寸铁,但整个人都仿佛已经化作了一柄剑。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只要凑近一点都会被割伤。
李宝禄在驾驶舱中默默地检查着所有的仪表,等待着出航的命令。
安东·寇山手里也握着一堆太极图十字架佛像新月挂坠之类的东西,神神叨叨念念有词,这一幕如果被余连看到,一定会非常有既视感的。
寇山其实是有过实战经验的,而且很可能是红色老虎上除了舰长之外最丰富的一个,但他现在,却依然紧张得完全坐不住,就算是向着满天神佛外加宇宙之灵祈祷,却依然难以平静下来。
“寇山先生。”就在这时候,他耳边忽然传来悦耳的女声,宛若清泉淌过心田,让他顿时平静了许多。
“大,大小姐……”
“寇山先生,你知道怎么穿这个吗?”公孙擎道。
她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了身,手里正捧着一套太空服。
“另外,我想到外面去!”
将自己彻底变成透明的小穹鲸,正摇曳着自己数百米长的躯体,从红色老虎号的身侧游了过去。他没有一点停留,继续一点点向蔚蓝公主号和飞雪48号驱逐舰接近着,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可是,那艘驱逐舰还没有进入自己的一次性冲刺的范围内,他明白,自己还需要再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