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与梵:好。
...
她们去到海边,来到一处礁石。
海浪卷动,空气里泛着潮咸的气味,海风迎面吹来,周遭全是冰冷,寒气逼人。
时也抱着胳膊,站在风里,仰着头,像在对抗,也像在挣扎。
吹了半晌的风,她终于开口,语气淡淡,没有丝毫情绪,她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脸,包括自己这个人,我都不喜欢。
她不是海城人,户口本上出生地那一栏写的是景镇,她有去查过,那是一个很小的地方。
赵烨就是这个地方的人。
北方偏远小镇,有一户人家,男主人是中学老师,为人热心真诚;女主人与她青梅竹马,样貌美艳动人,大家表面上说他们是郎才女貌,背地里却不屑讥讽:看吧,这女人他养不住的,迟早得跟他离,到时候肯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是嫉妒,也是真话。
迟明朝也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心里也时刻做着准备,他想能有多难看?大不了就是离婚。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想过娶赵烨,但那时的赵烨真的很可怜,父亲早逝,母亲重病,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是她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也是她病床前的母亲苦苦央求自己,让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她。
虚荣心也好,贪慕美貌也好,迟明朝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了。
赵烨美的不像小镇姑娘,她比大城市里的那些女明星长得还要好看,迟明朝不过一个普通男人,怎么能抵得住诱惑,况且就算自己不娶,也会有别的男人趁虚而入,迟明朝做梦了,做了一场黄粱大梦。
他想,自己上过大学,又是老师,现在有房有车,赵烨要的不过就是个依靠,自己一个男人,还能给不了?于是不顾父母反对,朋友劝阻,毅然决然娶了赵烨。
才子佳人,琴瑟和谐。
婚后也算和美幸福,迟明朝以为自己赌对了,可惜他高兴的太早。
没多久,景镇勘探出矿山、石油,零几年那阵儿,生意好的不得了,石油上的人一天到晚在外面吃吃喝喝,买东西从来不看价钱,好像钱不是挣的,是天上掉下来的,紧跟着又涌进来许多矿老板,梳着大背头,带着金项链,黑色的墨镜看不清眼,却叫人迷失在欲望的旋涡中。
赵烨的心思变了,她要金要银,要钻石要皮草,要学人家大城市的女明星去马尔代夫度假,去夏威夷晒太阳,还说想去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办婚礼。
迟明朝把所有钱都给她了,一分都没留,就连学校里每个月补贴的150块钱伙食费都给她了,身上的兜儿比脸都干净,可就这样...赵烨还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