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想让你担心!”长孙无垢用带着颤音的声音说道。
李勒道:“你这小孩儿,倒真是懂事,但被冻成这样了,还得和大人说才是!”长孙无垢挺了挺胸膛,道:“我不是小孩儿了!”
李勒呵呵笑了两声,心想:“小孩子都怕别人说自己小,可真到长大时,才会知道年纪小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他打马沿岸边行走,找了处背风之地,捡些柴草,升起一堆火来!
坐在火堆旁,李勒道:“快点脱下衣服烤干,否则会生病!”说着,他自己先脱起衣服来!
就听长孙无垢叫道:“不可以脱衣服,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怎么可以赤身露体,肌肤相对!”
李勒气得笑了起来:“我是男人不假,可你还算不上是女人!对了,一直没功夫问你叫什么名字!”他才不管什么男人女人的,取出怀里的东西,把上衣脱下,拿在手里烤火!
长孙无垢低声道:“我叫无垢!”双手抱肩,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脱衣服!
“原来是吴小妹,你今年几岁了?”李勒问道。
长孙无垢道:“我不姓吴,名字和姓是两回事,你问的是我的名,却没问我的姓!呀,你的胳膊上有好长一条伤口,你有药吗?”她见李勒手臂上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但肌肉翻开,煞是可怖,忍不住叫了起来。
见李勒掏出的东西里有一个小瓷瓶,她忙拿起来,打开看看,里面没进水,她年纪小,不懂药理,以为是药就可以治病,靠到李勒身边,就要给他上药!
李勒忙道:“这个药可不是刀伤药,这是毒药,吃了之后会晕迷不醒,还会跑肚拉稀,可不能乱用!”瓷瓶里的药就是马思源他们上次给他的,他一直妥善保管,还特地用瓷瓶装起来。
长孙无垢哦了一声,仔细地看了看瓷瓶,又放回了地上。歪着头问:“好人,你饿吗?”
李勒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你叫我什么,叫我好人?我叫李勒,以后你叫我李大哥就成了!”
长孙无垢从怀里取出一个湿乎乎的小包,打开小包,里面是两团象面糊似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长孙无垢将面糊递到李勒的面前“李大哥,你吃点心!”
“点心,你管这叫点心?”李勒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不饿,你吃吧!”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捏起一小块面糊,放在嘴里抿了抿,似乎是什么珍馐美味似的,抿了好一会儿,这才咽下去,然后又看向面糊,却没再吃,又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
李勒奇道:“怎么不都吃了?”心想:“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应该很饿才对。”
长孙无垢道:“给你留着,等你饿时再吃,我要是都吃了,你就没的吃了!”
“你唉!”李勒叹了一口气,他从没见过这般会替人着想的女孩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道:“走,咱们找个有人家的地方,李大哥请你吃最好的点心,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收拾起东西,李勒带着长孙无垢沿河岸边又走了两里多地,到了一座小镇子上,刚想进去找饭馆大吃大喝一顿,却见好多百姓都在往镇外跑!
“二狗他娘,你拿了被头没有?没拿上记得拿,尤其是那张宽幅的被头,千万别忘了!”有百姓在叫。
“招弟,再招,绝招,快点儿跑啊,流寇来了!”又有人在叫。
待他和长孙无垢进了镇子,只见一群百姓正在往外面跑,个个背负包裹,手提箱笼,有的甚至赶着猪羊,一个半大小子竟还背着一口大铁锅!
李勒拉住一个人问道:“我说兄弟,打听一下,你们这儿怎么啦?”
那人慌慌张张地说道:“大事不好了,有流寇过境,听说是去攻打京城的!哎呀,不跟你说了!”手忙脚乱地背起包裹,跑掉了!
李勒摇头笑道:“流寇攻打京城?胡说八道,哪有流寇如此大胆!”
在他的记忆里,大兴城是在好几年后才被李渊攻下来的,流寇可没有这等本事,再说大兴城现在虽然兵力被抽调一空,可却仍有三千精锐府兵,加之城里有民百万,能守城的壮丁至少有二十万人,要是有流寇能把京城攻下来,那才叫奇了!
他见识过许可条那种流寇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想必是百姓惧怕流寇,所以才夸大其辞,心里也没把这当回事!
不多时,镇上百姓跑了个精光,只剩下他和长孙无垢,偌大一座镇子,只剩下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倒也是生平未有之奇。
寻到一家饭馆,见门上有锁,李勒也不在乎,飞起一脚将门踢开,对长孙无垢道:“走,咱们也当把流寇,吃上一顿霸王餐,连饭钱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