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死生状?开什么玩笑,你舍得性命,我还舍不得呢,混混打架而已,犯得着嘛!
李勒把尖头木棍往地一杵,道:“立什么生死状,你可是我小舅子,我哪儿舍得打死你呀!这么着吧,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赐你舔我左脚鞋面的荣誉,只要你爬过来,伸舌头这么一舔,我回去就跟你姐姐说,你是个孝顺孩子!”
听李勒侮辱对头,马思源等人更是扯脖子大笑,声音大得让人感觉不出他们是在笑,倒象是在吼!席志远年少气盛,又有一身武艺,哪曾受过这种气,一张脸气得发青,刷地抽出雁翅刀,扔掉刀鞘,摆了个夜战八方的招式,喝道:“少逞口嘴之能,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李勒挥手叫马思源等人退开,他也没挺木棍,大大咧咧地道:“我就在这儿站着,你过来吧,我是你姐父,不能以大欺小,让人说闲话!你先动手,我让你三招!”
他和席志远分别站在小广场的两头,中间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既然他不肯动地方,那只能是席志远过来了!
席志远“呸”的一声:“谁要你让,这便动手吧!”抢步上前,向李勒冲来,待奔到李勒跟前五六步远距离时,借奔跑的冲劲,猛地一个空翻儿,跃到半空,想要在空中翻个筋斗,然后居高临下的直劈,谅李勒也接不住他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席志远必竟还是年轻,平常很少有人敢骗他,所以即使生活在混混头子的家中,但社会经验却是不够丰富!既然说了这是生死相搏,就不该再节外生枝,稳稳地走上来,步步紧逼,用最狠辣的招数结果了对手便是,何必搞什么花样儿!
李勒站着不动,静等着席志远跑来,别看他嘴上说得好听,说要让对方三招,可一见席志远跃起,他立即上前一步,手中木棍闪电般刺出,正中席志远的左后腰!
席志远一个空心筋头没翻完,此时在空中正好是头上脚下的姿势,腰中突然中枪,顿时就掉了下来,幸好躲过头部要害,后背着地,要不然脖子非插到胸腔里不可!
突刺,讲究的就是一招毙敌,要么不出手,出手只要一招!
李勒紧接着踏步跟来,伸脚踩住了席志远的脸颊,手里木棍高高举起,却不落下,笑道:“信不信,木头棒子也能捅死人!”
就听身后马思源等人高声喝彩,掌声一片!对面的西城混混们见状,都是又惊又气,大骂李勒撒谎骗人,你不是说让三招吗,结果我们的人还没出手呢,你倒抢先一步,这不是把我们当傻子嘛!
铜皮犀牛心疼儿子,就要跑过来,他鼻梁骨被李勒刺断,说话声音变调,瓮声瓮气地叫道:“有话好说,我们认输便是!”席志远被李勒踩在脚下,羞得要是眼前有个地缝,他非立马儿钻进去不可,长这么大几时吃过这种亏,鼻中闻到李勒鞋底的臭气,几乎作呕!
李勒哼了一声,松开席志远,道:“认输便好!小子,今天就当给你个教训,以后别那么狂,你打我板砖的事儿就算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滚吧!”
铜皮犀牛跑上前来,扶起儿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泥,他知道儿子自小心高气傲,今日当众受此奇耻大辱,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低声安慰,又问他腰间伤处是否要紧!
席志远摇头不答,被李勒刺的那下虽狠,可他心中却更是疼痛,外伤远不如内心自尊受创来得严重!他起身之后,用刀尖指向李勒,叫道:“我不服,你刚才使诈,暗算于我,咱们重新比过!”
马思源等人嘘声大作,纷纷大骂席志远不要脸,玩不起就别玩!
李勒心想:“什么叫暗算?赢就是赢,输就是输,难不成你上了战场,自己不会使诈,就也不许敌人使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儿!”他点了点头,道:“行,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免得日后胡言乱语,说我欺负你!”
铜皮犀牛见儿子咽不下这口气,便自退开,其实他内心里还是对儿子有信心的,如果明刀明枪的对敌,应该可以打败宇文牧州这混蛋,就象上次那样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知,只能让手下抬回家去!
席志远重新摆好架势,慢慢移动脚步,围着李勒转圈子,寻找机会出招。李勒也不再托大,左脚踏前一步,脚尖正对席志远,手中尖木棍指着他的喉部,身子慢慢转动,不管席志远如何兜圈子,他都始终用这个姿势面对!正可谓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
席志远围着李勒转了好几个圈子,想寻找破绽,可李勒只有这一个姿势,他第一眼找不出破绽,以后的一万眼也同样找不出,腰间伤处疼痛,更让他心浮气躁,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一招力劈华山,搂头盖脑的向李勒砍去!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席志远手中的雁翅刀还在半空,尚未落下之时,李勒的木棍已然出手,咚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刺中了席志远的前额!
席志远哼都没哼一声,雁翅刀当啷落地,腾腾向后倒退几步,随即双膝一软,慢慢软倒,看姿势象是给李勒下跪一般,接着身子向旁边歪去!
李勒收枪站好,看了看棍尖上的鲜血,心想:“刚刚这一下子有点儿狠了!”